“拼得过吗?” 右边一位戴着眼镜的文官推了推镜片,慢悠悠地说,“上个月勃固城之战,吴贼的火炮一响,咱们的大象掉头就跑,踩死的自己人比战死的还多。”
这位是主管外交的侍郎觉廷,曾在应天府留过学,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再说,缅甸自古就是大明属国,永乐年间还设过宣慰司,联合指挥部算什么吞并?”
他走到舆图前,用象牙杆点着缅甸的疆域:“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 —— 吴三桂要地盘,暹罗人在东边蠢蠢欲动,连老挝都敢抢我们的盐井。不跟大明合作,不出半年,咱们就得去掸邦当难民。”
莽达盯着觉廷,眼神复杂:“你是说,真要让明人来训练军队?”
“不仅要训练,还要让他们当指挥官。” 觉廷语气坚定,“吴奈温大人掌管后勤,翁山将军负责冲锋,明人提供火器和战术,这样才两全其美。”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而且明人的教官只有一个连,真要动手,咱们也能应付。”
莽达沉默良久,突然抓起案上的槟榔嚼起来,红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就依你说的办。告诉张又鸣,本王同意组建联合指挥部,但军饷得他们出一半。”
次日清晨,张又鸣在水师营地的竹楼里召见了郑大虎。
这位连长身材魁梧,胳膊比常人的大腿还粗,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巴 —— 那是在澎湖海战中被炮弹碎片划伤的。
“将军叫俺来,是要开拔了?” 郑大虎嗓门洪亮,震得竹楼的茅草顶簌簌掉灰。
张又鸣示意他坐下,递过去一张缅甸军队的编制表:“给你一个连,三十人,去缅甸军中当教官,兼任联军指挥官。”
他指着表上的 “骑兵营”“象兵队”,“你的任务,不是教他们列阵,是要实控这支部队。”
郑大虎愣住了,挠了挠头:“实控?他们肯听俺的?”
“不肯就打到他们肯。” 张又鸣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帅说了,属国的军队,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就不能存在。吴三桂能靠火器吓唬他们,你就能靠大明的旗号压服他们。”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步兵操典》,封面上印着 “机密” 二字。
“这是王洋将军新编的教材,教他们三段射、挖战壕,更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郑大虎接过操典,手指在粗糙的封面上摩挲:“俺懂了。要是有不长眼的,直接绑了?”
“不必。” 张又鸣摇摇头,“找个由头,比如操练不达标,把他们的军官换了,换成咱们信得过的。缅甸人迷信权威,你只要打一场胜仗,他们就会像狗一样跟着你。” 他看向窗外,缅甸士兵正在营地外的空地上训练,动作散漫得像一群鸭子。
“记住,你的连队是种子,要在他们的军队里生根发芽。”郑大虎站起身,“啪” 地敬了个军礼,刀疤在阳光下泛着红光:“请将军放心,俺保证三个月内,让缅甸兵见了俺的红旗就敬礼!”
三日后,仰光城外的练兵场上,郑大虎第一次检阅缅甸军队。
一万多名士兵稀稀拉拉地站着,有穿皮甲的,有裹纱丽的,甚至还有光着脚的,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 —— 长矛、弓箭、锈迹斑斑的大刀,还有几杆不知从哪捡来的鸟铳。
“都给俺站好了!” 郑大虎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比大象的嘶吼还响。
缅甸士兵们吓了一跳,纷纷朝他看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不屑。
翁山将军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显然等着看笑话。
郑大虎没理会这些目光,转身对身后的三十名大明士兵说:“给他们露一手。” 士兵们迅速列成三排,举起手中的燧发枪。
“第一排,预备 —— 放!” 枪声响起,百米外的靶子应声倒地。
“第二排,预备 —— 放!” 又是一阵枪响,第二个靶子碎裂。
“第三排,预备 —— 放!”
三排轮射完毕,场上一片死寂。
缅甸士兵们目瞪口呆,翁山将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郑大虎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弹壳,举到众人面前:“这就是大明的火器。想学吗?就得听俺的!”
他开始按照《步兵操典》训练,先练队列,再练瞄准。
有个缅甸百夫长不服气,故意捣乱,被郑大虎一拳打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谁还不服?” 郑大虎环视全场,目光如刀,“现在,分成十队,跟着俺的人练,哪个队不合格,今天没饭吃!”
夕阳西下时,练兵场上的缅甸士兵们已经能走出整齐的步伐了。
郑大虎看着他们汗流浃背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远处的仰光港内,张又鸣正站在 “威远号” 的甲板上,望着天边的晚霞。
他收到了李奇的密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争取联盟,静观其变。”
海风拂过,吹动了他的战袍,也吹动了练兵场上飘扬的大明军旗。
郑大虎的吼声隐约传来,与缅甸士兵们的口号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奇异的交响曲。
张又鸣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首曲子就会响彻整个印度次大陆,而吴三桂在印度次大陆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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