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的座钟突然自己敲响了,明明停在亥时三刻,却连响了七下。那是七魄中雀阴魄的计数,主生殖情欲之事。张三明皱起眉,望气眼突然捕捉到西边乱葬岗方向有红光一闪,像是有人在那里点燃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蒋家娉轻轻转动茶杯,水面的太极图突然散开,化作七片竹叶,分别指向不同的方向——那是七魄在示警。张三明摸出怀表看了看,表盖内侧刻着的河图洛书图案正微微发烫,甲寅木神对应的骨相纹路,隐隐浮现出剑的形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去看看吗?”蒋家娉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院里的虫鸣。
张三明把怀表揣回怀里,钟摆的声音重新在石桌上响起:“明天再说吧,今晚的月色不适合动土。”
他说的是实话。今晚的月亮被一层薄云裹着,像是三尸神中中尸彭质最喜欢的阴晦天气。但蒋家娉看见他捏着钟摆的手指微微泛白——那是脑神精根在高速运转的征兆,他在推演什么,却没说出口。
后半夜起了风,药铺柜台的青玉镜突然震颤起来。蒋家娉起身时,看见镜面映出的不是药铺的景象,而是片荒芜的山地,苏九黎背着剑站在崖边,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镜中的画面只持续了眨眼的功夫,就被蒋家娉用指尖按碎,化作点点青光融进药罐里。
她走到窗边,看见张三明的钟表铺还亮着灯。烛光里他正伏案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隔着街都能听见。蒋家娉知道他在写符箓,却故意不用朱砂,只用普通的墨汁——那些符箓上画的不是驱邪的咒文,而是钟表齿轮的图样,每个齿牙的角度都对应着不同的身神方位。
天快亮时,张三明推开药铺的门,手里拿着个新做好的木匣子。他把匣子放在柜台上,里面铺着柔软的绒布,放着三枚铜钱——分别刻着甲乙丙丁的字样,是他用六甲神的边角料做的护身符。
“给镇东头的孤儿买的,”张三明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他们昨天在乱葬岗附近捡了个破铃铛,上面缠着点不干净的东西。”
蒋家娉拿起铜钱,指尖的温度让铜面上浮现出细小的纹路,那是三魂的印记。她突然笑了笑,把铜钱放回匣子里:“你昨晚推演的,就是这个?”
“不止,”张三明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沈砚秋在找‘黄庭道统’的旧址,他留那魂魄在磨坊,是想引我们去西边的落霞山。”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张揉皱的纸,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洛书和基因链的结合体,“但他没算到,护脏虚人在我体内留下的气脉,能感应到六甲神的异动。”
蒋家娉接过纸,指尖刚触到符号,纸上突然燃起淡青色的火焰。火光里浮现出青帝剑的虚影,剑身上刻着的不再是符咒,而是段螺旋状的纹路,像是她血脉里流动的基因链。
“道心不是在战阵里磨的,”她突然开口,火焰在她掌心慢慢熄灭,“是在这些柴米油盐里,在每个需要我们伸出手,却又不能暴露身份的瞬间。”
张三明看着她掌心残留的青色光点,突然想起在上古煞神被封印的那天,蒋家娉的青帝血脉暴走,是护心赤子用自己的光体护住了她的魂魄。那时他才明白,所谓的身神共治,从来不是力量的叠加,而是在最平凡的瞬间,让每个神灵都找到自己该在的位置。
晨光漫过药铺门槛时,蒋家娉把那枚刻着“甲”字的铜钱放进药箱。张三明则拿起扫帚,开始清扫药铺门前的落叶。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青石板路,在钟表铺门口打了个旋,像是在提醒他们,这平静的日子或许不会太久。
但至少此刻,座钟的滴答声和药杵捣药的轻响交织在一起,在枕月镇的晨雾里织成张无形的网,网住了六甲神的流转,也网住了两个在人间沉淀道心的修行者。远处的落霞山藏在云层后面,隐约能看见沈砚秋留下的太一元砂在闪烁,而更遥远的地方,苏九黎的剑光正划破夜空,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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