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的时间,谢珉去琳琅阁取了定制的显微镜和放大镜,然后回赵府取了一些衣物,最后将行程告诉了胡烈,满打满算赶在了最后的约定时间赶到了刑部门口。
也许是皇帝刚将秦家打压了一番,又特意赏赐了谢珉尚方宝剑的复制品,导致秦家如今不太好明着动她,从京城到锦州的这一路,她们二人居然走得意外的十分顺利。
马车驶入锦州城时,已是三天后的巳时。
城门处的守卫见了孙彪出示的刑部文书,便领了他们去了一个还算气派的宅邸面前。
只见朱漆大门之上悬挂着红彤彤的灯笼,门楣上挂着“张府”的牌匾也同样张灯结彩,看上去十分喜庆。
谢珉一愣,这等喜庆的布置,怎么瞧着是刚办过喜事?
正疑惑间,一个身着藏青色官袍、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来,身后跟了个仵作模样的人。
“在下锦州司马柳文轩。”他拱了拱手,又指着身后的仵作介绍道:“这位是锦州仵作刘成。”
孙彪立刻对着他行了个礼:“柳大人,我是刑部仵作孙彪,这位是学徒谢珉,我们是陈大人派来协助你们一道查案的。还得烦请您带我们二人去那被灭门的人家瞧瞧。”
柳文轩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露出苦笑:“这……这张府……正是案发之地。张家公子张景瑞大婚,谁知竟出了这等惨事。”
谢珉心头一震,再看张府鲜艳喜气的红灯笼,只觉得分外刺眼。
孙彪脸上血色尽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老大,伸出手指指着张府的牌匾,又觉得不吉利,立刻缩回了手。
他声音发颤,只感觉这青天白日的背后发凉:“大……大婚?这满院子的红绸喜字,竟是凶案现场?”
刘成推开张府大门,柳文轩毫不犹豫走了进去,谢珉也紧随其后。
孙彪一人落单,一下子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咬了咬牙,快步跑到了他们身后。
刚踏入张府门槛,一股腥腐的气味便直冲鼻腔。
孙彪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不适,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庭院里的红绸还系在廊柱上,随风飘动,在寂寥开阔的院子内显得格外阴森。穿着华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歪在太师椅上,手里攥着酒杯,有的趴在桌上,嘴角挂着白沫。
还有几个仆役模样的人倒在各处,姿态扭曲,显然死前经历过剧烈的痛苦。
“十六口人……”仵作刘成开口,声音发颤:“据说拜堂时还好好的,宴席还没散……就出事了。”
他说完,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心情显然都十分沉重。
刘成又走到最上座的老妇尸体旁,向他们展示之前检测的结果。
“小人判断,他们是死于烈性砒霜中毒。”
他说着,取出一枚银针,刺入老妇咽喉,等到再拔出银针时,针尖瞬间乌紫。
孙彪点了点头,环顾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庭院中央的红毡上。
那对新人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与周围痛苦扭曲的死者形成诡异的对比。
“刘仵作,这对新人也是中了砒霜?”孙彪问道。
刘成一怔,马上摇了摇头,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不!他们二人皆不是死于中毒,这便是这案子的蹊跷之处!”
“谢小子,你去看看怎么个事。”孙彪对着新人的位置使了个眼色,示意谢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