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

第5章 保定演武露锋芒(2 / 2)

“好!”远处观摩台上,炮兵教官、德国退役上尉冯·塞克特放下手中的蔡司望远镜,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个斥候班长,眼睛和耳朵,比猎犬还灵。位置判断准确,反应……是本能。”他生硬的汉语带着浓重的普鲁士口音。

旁边的步兵科教官石德彪,一个面色黝黑、身材敦实的老行伍,闻言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嘴角向下撇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斥候的本分是侦察,他差点把整个棚带进伏击圈!毛手毛脚,不知天高地厚!”他显然对张承荫报告里提到的于学忠在负重行军中的“擅自指挥”耿耿于怀。

于学忠并不知道教官席上的评价。红烟腾起,代表他这一棚在演习中“阵亡”了至少一人。他脸色沉静,并未慌乱,迅速用手势指挥剩余队员利用地形隐蔽,同时飞快地在随身携带的硬纸板上勾勒出刚才发现的所有障碍、伏兵点(红烟位置)以及绕行路径,标注清晰。整个过程冷静、迅速,仿佛刚才的“伤亡”只是演习中一个必须记录的数据点。

“撤!”他低喝一声,趁着“敌方”火力间隙,带领队伍如退潮般迅速撤回己方出发线。他将那张画得密密麻麻的草图双手呈给张承荫。

张承荫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手塞给身边的传令兵:“嗯,知道了。炮队坐标标定好了吗?磨磨蹭蹭!”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份用“伤亡”换来的情报上,更关注的是即将开始的炮火准备和步兵冲锋的荣耀时刻。

午后的校场,气氛更加凝重。

步、骑、工、辎的学员已按计划进入攻击出发阵地,紧张地等待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校场西侧那几门终于揭开帆布的克虏伯野炮上。冰冷的炮身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粗壮的炮管斜指苍穹,散发着无声的威慑。炮科甲队的学员在教官和助教的指挥下,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搬运沉重的黄铜药筒和尖头榴弹,架设炮队镜,计算兵飞快地在硬壳笔记本上演算着射击诸元。

炮队队长,正是石德彪口中的“炮痴”石德彪的堂弟石德勇。他身材高瘦,脸色因兴奋而微微发红,正大声复诵着由测绘队提供的“敌方”高地坐标:“方位角……标尺……药包号数……一发装填!”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掌控毁灭力量的亢奋。

“预备——!”石德勇高举右手,猛地挥下:“放!”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沉闷的空气!炮口喷吐出巨大的橘红色火焰,卷起浓烈的白烟,地面剧烈地颤抖!沉重的炮身猛地向后坐退,炮轮在坚硬的土地上犁出深深的辙印。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长空,飞向远处的模拟高地。

“轰隆!”沉闷的爆炸声传来,远处代表敌军阵地的木靶区域腾起一股巨大的黄色烟柱(演习用染色炸药,显示弹着点)。

“命中目标区域!”观测员高声报告。

“好!”石德勇用力挥了下拳头,脸上洋溢着自豪。观摩台上也传来几声低低的赞许。

然而,就在炮队准备进行效力射(连续齐射)时,一个声音在队列侧后方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却异常坚定:

“报告!炮位坐标……似乎有误!”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说话的正是于学忠。他不知何时离开了步科的队伍,站在距离炮队阵地不远的一个小土坡上,手里拿着一张摊开的地图和指北针,眉头紧锁。

“于学忠!你胡说什么!滚回你的步科去!”石德彪教官的怒吼第一个炸响,他脸色铁青,几步冲了过来,指着于学忠的鼻子,“扰乱演武,你担得起吗?!”

石德勇也愣住了,随即是恼怒:“于学忠!你一个步科的,懂什么炮位坐标?别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用的是测绘队最精确的数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于学忠身上,有惊愕,有鄙夷,也有看热闹的戏谑。张承荫更是气得脸色发白,觉得手下这个棚长给自己丢了大脸。只有德国教官冯·塞克特,灰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学员。

于学忠深吸一口气,迎着石德彪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和全场质疑的压力,声音反而更加沉稳:“石教官,石队长,并非学忠妄言。方才我队执行斥候任务,在‘河滩’东侧,发现一处新挖掘的土方痕迹,规模不小。”他举起手中的地图,指向上面一点,“此地原标注为开阔平地,但实际已形成一处约两米高的缓坡土丘!位置正在炮队预设弹道覆盖区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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