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骁面色凝重将袁绍伤重而逝去的消息告知她时,她握着剪刀的手只是微微一顿。
她脸上平静无波,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之人死讯。
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眼前的兰草修剪得一丝不苟。
霍骁看着雪筠过于平静的反应,心中了然,并未多言。
他深知爱妻心中埋藏的身世与复杂情感。
于是,霍骁只是默默退开,暗中吩咐府中侍女留意照料夫人。
半晌之后,一声清脆的瓷盆碎裂声从庭院中传来。
侍女只见自家夫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而那盆她精心照料的兰草......已摔碎在一旁。
雪筠紧紧咬住嘴唇,没有悲痛欲绝的哭喊,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哀伤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竟无声地晕厥了过去。
“筠儿!”见到被侍女小心抬入内室,陷入昏迷的爱妻,霍骁大惊,急忙上前抱起她,急忙对下人吩咐道:
“快!速去请郎中前来!”
半个时辰之后,须发皆白的老郎中为雪筠仔细诊脉后,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了然和宽慰的神情。
他对一脸焦灼的霍骁拱手道:
“霍平南不必过于忧心。尊夫人此乃骤然听闻噩耗,心神激荡,气血一时逆乱所致晕厥。”
“所幸夫人身体强健,静养几日,辅以安神汤药即可。只是......”
这话尚未说完,霍骁心中已咯噔一下,一把抓住老郎中之手,急道:
“只是如何!?先生速速言明!”
老郎中被霍骁急切的神情吓了一跳,再不敢卖关子,赶忙道:
“夫人脉象如珠走盘,此乃喜脉!夫人已有身孕月余,只是胎象初成,尚未稳固,此番情绪大恸,更需小心静养,切莫再受刺激啊。”
霍骁愣住了,心中的担忧瞬间被一股狂喜替代!
他看向床上悠悠转醒,脸色依旧苍白的雪筠,赶忙上前握住爱妻双手,喜道:
“筠儿!你听见了么?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雪筠睁开眼,点了点头,又对霍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夫君......我听到了......”
随后,雪筠一行清泪,无声滑落面颊。
霍骁见状,将爱妻牢牢拥在怀中。
伴随着腹中新生命的悸动,以及父亲袁绍的亡故......
大喜大悲之中......靠在霍骁肩头的雪筠,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刻意冰封多年,对父亲袁绍的复杂情感——怨恨,疏离,倔强,以及深埋心底的一丝家庭渴望,再也无法抑制地涌出......
不过,仅是“发泄”片刻之后,雪筠哭声便戛然而止。
她一向性情坚韧,当即轻抚小腹,咬牙道:
“郎中说了......我腹中孩儿尚未稳固,更需静心安养......夫君无需为我担忧......”
霍骁素知雪筠性情,当即也不再多言,只是片刻不离伴在她身旁。
待雪筠气息平稳,沉沉睡去,霍骁才对上门的老郎中称谢重酬,并反复确认雪筠情况,又请对方开具安神养胎药方,这才将其礼送出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两日之后,在霍骁的精心照料下,雪筠终于渐渐平复,但她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淡淡哀伤。
这日,霍骁手牵雪筠,来到府中一处清净偏房内,只见屋内并无花哨的装饰,仅有一张简单的供台。
供台上除了一具香炉,还供着两块黑檀木精心雕刻的长生牌位,其上文字庄严肃穆。
左侧一长生牌位上刻:“汉故大将军袁公讳绍长生禄位”。
右侧一长生牌位上刻:“先妣袁门兰夫人讳漪长生禄位”。
只见霍骁亲手点燃三柱清香,恭敬地插在香炉中。
青烟袅袅之中,霍骁对着两块长生牌位肃容沉声道:
“袁公,兰夫人在上!小婿今日奉香,非敬权倾河北之霸主,乃敬筠儿生身父母之遗德!”
“袁公半世雄略,兰夫人一生贞烈,然天意弄人,至亲离散,终成永憾!”
“今二位于泉下重逢,前尘恩怨,尽可释然,筠儿既为我妻,更将为人母。我夫妻二人骨肉,亦为袁氏血脉,望袁公,兰夫人泉下安息!小婿必以身为屏,护妻儿周全!”
随后,霍骁转过身,将房间钥匙轻轻放在雪筠手中,温声道:
“筠儿,这间屋子,以后便交予你了......你若想静心......或是供奉香火,皆随你心意。”
雪筠生母兰漪的身份特殊,并非正妻,仅是舞姬出身的一房妾室。
按当世礼制,兰漪身为庶母,牌位并不能与身为家主的袁绍并列,更无法进入袁氏祠堂。
不过......此乃霍骁私下设祭,寄托爱妻雪筠哀思,不为外人所知,便也并无妨碍。
雪筠握着那枚尚带霍骁体温的钥匙,看着供桌上那方崭新的牌位,以及牌位前的袅袅青烟,嘴唇微微颤抖。
除了一句“夫君......”她再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却不自觉泪水盈眶。
只见她默默走到供桌前,拿起新香,亲手点燃,插入香炉,随后对着那庄严肃穆的牌位,执子女之礼,深深下拜。
此刻,她不仅仅是霍骁妻子,出身刺客的烛龙副统领,也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家主袁绍亲女——袁雪筠。
下章预告“战事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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