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将竹筒递给施琅,眼神锐利如刀。
“记住,亲手放飞,确认信鸽升空!不得有误!”
“遵命!”
施琅双手接过竹筒,没有任何疑问,身形一闪,已消失在门外。他深知这道命令的分量,以及主公此刻眼神中蕴含的决绝意味着什么。
几日后,山东,登州港。
“黑豹”分队在路易斯·德·玛托斯的率领下,护卫着魏渊的“靖海”号在此停靠补给。
登州卫的明军对这支悬挂郑家旗帜、却由异族统领的船队颇为警惕,但查验了郑鸿逵留下的通关文书和魏渊的辽东督师印信后,也只能放行,只是加强了港口的警戒。
玛托斯站在他那艘名为“猎影”号的黑帆战船船头,黝黑的脸庞在阳光下如同黑曜石般沉静。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繁忙的港口和远处明军林立的岗哨,似乎在评估着什么。郑森则陪着魏渊登岸,登莱巡抚盛情款待即将上任的辽东督师,也拍一下这位皇帝眼前红人的马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只不起眼的灰羽信鸽,穿过海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猎影”号的桅杆上。
一名专门负责接收信鸽、同样肤色黝黑、动作矫健如猿猴的班图水手,迅速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细小竹筒,快步送到玛托斯面前。
玛托斯接过竹筒,用腰间那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柄上的尖锐处,熟练地挑开火漆。
他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简短到极致的命令,用的是郑家内部特定的密语,翻译过来只有六个字:
“按原计划行事。”
纸条右下角,有一个极其细微、常人难以察觉的特殊墨点标记——这正是郑芝龙亲手发出的、最高级别的行动指令标记!
玛托斯那深邃如夜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他面无表情地将纸条凑近旁边的火把,火焰瞬间将其吞噬,化作一缕青烟。
他抬起头,望向港口内停泊的“靖海”号,目光在魏渊刚刚离船登岸的方向停留了一瞬。
随即,他转过身,对着身后如同影子般侍立的两名最心腹的班图武士,用他们部落特有的、低沉而快速的班图语下达了命令。
两名武士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无声地点了点头,转身迅速消失在船舱深处。
很快,一种无声的、紧张的气氛开始在“黑豹”分队的五艘战船上蔓延。
那些剽悍的班图水手们,开始更加仔细地检查武器——不仅是常见的刀剑火铳,还有他们特有的、涂抹了剧毒的吹箭和投矛,以及隐藏在兽皮坎肩下的轻便藤甲。
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警惕,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等待着最佳出击时机的黑豹。
登州港依旧喧嚣,海鸥在蓝天白云下盘旋。补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岸上的魏渊,正与登莱官员闲聊着辽东的形势。
郑森侍立一旁,心思却有些飘忽,总觉得那几艘黑帆船上的气氛,似乎比之前更加…压抑?
风暴,已至登州。
夜色深沉,笼罩着登州港。白日里的喧嚣与戒备,似乎都随着潮汐退去,沉入了梦乡。
海风变得轻柔,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停泊的船只,缆绳轻拍桅杆,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如同摇篮曲。
港口内,除了零星几处巡逻兵丁的火把和灯塔的微光,一片安宁。
“靖海”号静静地停靠在码头内侧。经历了海上风暴的颠簸和连日航行的疲惫,此刻的平静显得格外珍贵。
魏渊谢绝了本地官员的邀请,相较于住在又大又华丽的官署,魏渊更愿意同自己的弟兄待在一起。丝毫没有官架子,这也是魏渊在军营中养成的习惯。
船舱内,魏渊难得地卸下了紧绷的心弦。或许是连日操劳,或许是这难得的安稳环境,他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眉宇间积压的忧色在睡梦中稍稍舒展,呼吸均匀而绵长。牛金如同铁铸的雕像,盘膝坐在舱门内侧,闭目调息,但双锏就横放在膝上,耳廓微微翕动,警惕着舱外最细微的异响。
隔壁舱室,隐约传来范尼神父低沉的祈祷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感。
郑森并未在“靖海”号上,他带着几名亲信住在港口内郑家的一处联络点内,处理一些补给账目,也为了避嫌,毕竟“黑豹”分队已接管护卫。
整个港口,似乎都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安逸之中。
然而,这静谧,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假象。
子时三刻,正是人最困乏、警惕最松懈之时!
“靖海”号甲板上值夜的两名水手,正倚着船舷低声交谈。突然,数道细小的黑影如同毒蛇般从下方漆黑的水面无声射出!
噗!噗!
两名水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咽喉便被淬毒的吹箭精准洞穿!剧毒瞬间发作,他们的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甚至没发出多少声响。
几乎在同一瞬间,数条矫健如黑豹的身影,利用飞爪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靖海”号的船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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