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娇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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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阿婆、叶妈和叶青水三个人合力,趁着村里人还没有来上工挖井的时候, 把家里的水缸全都挑满了水。十几年从未满过的四口大水缸, 破天荒地在这个缺水干旱的天里满了!

叶妈喜盈盈地看着家里的水缸, 笑道:“今晚咱可以随便洗澡了!”

虽然叶家有辆洋车儿, 去深山里挑水没有别人那么费劲, 但是叶妈和叶阿婆总不舍得这么浪费水,在这种酷热难耐的时节里, 每天都是用水凑合着擦擦身的。隔好几天才舍得痛快洗一次澡,但这比起其他连吃水都困难的社员, 洗澡都算是奢侈的。

现在打出水井,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叶青水看见这口清澈的新水井,也松了口气, 这大半个月里吊得高高的心终于能落回肚子里。

周婷婷欢喜地又喝了好几口井水,她擦了擦嘴,“旱死人了, 这些天喝水都不得个痛快。”

要说论缺水困难, 谁都不比女知青缺水。她们没有男人的力气, 很多都是娇生惯养的城里人,懒得要命。一个人去打了水,其他的人都想要分。可谓是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 三个和尚没水喝。

不患寡而患不均,久而久之,知青点的女宿舍缺水缺得厉害极了。都是一群年轻人, 还不凭鳏寡独户的老农民能挑水呢!

水井打好了,周婷婷高兴得都快掉眼泪了:缺水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叶青水用清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感受着地下清泉的凉意,凉丝丝的,沁人心脾。深山老林里的泉水水质甘冽、清甜,纯天然无污染,这么好的水拿来磨豆子、做豆腐都很好吃。

叶青水说:“咱们这里是最不应该缺水的,既不深居内陆、往年下雨也不少,坏就坏在岩溶地貌不好挖水。”

所以,那个劳民伤财的水库工程应该是可以缓一缓了吧?这两三年缓一缓,全力耕田解决温饱问题,等到以后分田到户了,叶家村也能富裕一点了。

周婷婷不停地点头:“青水你说得都对!”

周婷婷笑了,她趁着天还不亮,也挑满了一缸水。

大山里的清晨薄雾浓浓,鸡鸣声叫醒了社员,大队长领着整个生产队的人,开始了一天忙碌劳动。十几个挖井点,七零八落地分散在田野周围。当三三两两的人路过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叶青水那口井有没有水。

但是当一群人路过的时候,偶尔有个人探头多瞅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眼,足以让人震惊。

“等、等——大爷的水丫头,挖出水了!”

刘一良和沈卫民这会儿也来掘井了,两个人的手里各拿着一张饼子边吃边走。他们远远地落在后头,听不见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从山脚下看能依稀看见一群人围在他们的井口边,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只见他们平时鸟不拉屎的井边,一个个社员拼命地摇着井上的辘轳,探着脑袋抻长脖子往下看,一副恨不得跳进井里头的模样。

刘一良和沈卫民脸色有些古怪。

两个男人慢悠悠地走着,刘一良问:“他们这是干啥?”

沈卫民说:“可能是来帮咱打井的,婷婷说动了他们。”他说完,就遭到了刘一良翻白眼的鄙视。

沈卫民提起一口气,不服气地说:“总不可能咱的井出水了吧?”

刘一良反驳:“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咱的井咋就不能出水咧?”

沈卫民讲道理地说:“这不是连十米都没挖到吗,人家挖了十五米都没出水,咱这才□□米你觉得能那么容易挖出水吗?”

刘一良吃完了饼子提着一口劲儿跑去自己的井边,他看见了大伙脸上精彩各异的表情。

有的人捂着脸抹眼泪、有的人咕咚咕咚地抱着水桶喝水、也有人啧啧称奇。

刘一良看见了他们仅仅挖了八米深的水井,平静温柔地冒出了水,阳光照在井水里,水面粼粼的波光映在每个人跳跃着喜悦的眼里,他还看见了漾着井水波光的那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这是一种何等复杂的场面,有人疯狂地捧着井水喝、有人狂热地摇着井口的轱辘打水,有人欣喜地一蹦老高去传播这个好消息、也有小孩守在人群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里的空桶……绝望和希望交织着,一双双黑乎乎的眼睛里冲下泪水,以前有过的一切嘲讽、反对、质疑,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欣喜和肯定。

灿烂的晨光照着,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这一刻定格成了刘一良直到老年还难以忘记的画面。

刘一良晒着阳光,扔下农具伸了个懒腰,浑身莫名地愉快舒适。

正确的劳动带来的回报,这滋味该死地美好。

他对着晚一步来到的沈卫民,喜滋滋地说:“八米怎么就不能出水了,人啊要有希望。有了希望,受得了诋毁经得起考验,要有这种信心、就算打到十五米我也能照样盼着出水!”

沈卫民见了一桶桶被打上来的水,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了。

刘一良扛起竹竿拍了拍土地,一脸横样地说:“都让让、让开让开,围在人家的井边算个啥事!”

“要打水也得咱先打!”

他把黑压压的人群拨开,守在自己的井边,吆喝着沈卫民道:“回家拿桶打水,顺便问问青水和婷婷,她们家里水缸满了没。”

……

叶大爷家的水丫头胡乱打的那口井出水了,这个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不到半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大队、一个上午而已又传到了外村。

这一天大伙不干活、也不挖井了,家家户户提着水桶围在那口新井边上排着队打水。叶家村一共三个生产队,拢共九百多口人,这一条打水的长龙排起队来的景象蔚然壮观。

大概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亲自打了这口井的刘一良和沈卫民跟地主似的,爱打多少打多少,打满了自个儿用的才给别人打。看谁不顺眼就不给谁打。

刘一良平时脸上笑眯眯,当初嘲讽挖苦过他们的社员全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轮到那个人打水了,他一个扁担敲过去拦住人,加倍地嘲回去:

“哟,这不是说咱打死也打不出水的人吗,哪阵东风把你吹到咱这井边来了,后边的老弱妇女多,你呐再辛苦辛苦到后边排排队,等别人都打完了你再打。”

不仅本村人想打水,这外村人听了消息也想打水,毕竟去深山里头扛水又苦又累,有五六公里远。有个近一点的取水地何苦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