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后一块灵晶塞进杂役老周手里时,他粗糙的指腹擦过晶面,喉结动了动:"公子,那火光...是城南'百草斋'的灯笼。"他压低声音,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昨儿个白胡子老周头还来矿上收药材,说要给夫人配安胎药,可我瞅见他袖口里露着半块玄铁令牌——和三年前屠了青牛镇的那帮人,一个纹路。"
明璃的银铃在我腰间轻响,她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残魂凝成的指尖点了点我后颈:"墨郎在想什么?"她的呼吸裹着蜜饯香,"是药铺的老头,还是..."
"先办要紧事。"我握住她微凉的手,转头看向明霜。
冰魄剑的寒气正从她袖中溢出,在地面凝出细碎冰晶——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太素印要进化,得用灵湖的'融元露'。"我摸了摸药囊里发烫的丹方,"老李说过,那东西能化万物为枢,是续我绝脉的关键。"
明霜的冰雾突然漫过我手背,替我擦掉额角的汗:"灵湖在镇北三十里,守湖的...是只水妖。"她的声音像碎冰撞玉,"我幼时随师父路过,见她吞过整支商队。"
明璃的指甲轻轻掐我掌心:"怕什么?
墨郎有太素印,我有残魂化形的术法,阿霜的冰魄剑现在能凝十里寒霜——"她突然凑近我耳畔,尾音甜得发腻,"大不了...我缠住那水妖,让墨郎偷灵液?"
我被她逗得笑出声,可目光扫过远处山影时,又沉了下来。
老周说的玄铁令牌在我脑子里晃,像根烧红的针。
但丹方上"太素可续生"的字迹更烫,烫得我喉头发紧——绝脉拖不得,再拖三个月,我连握针的力气都没了。
"走。"我扯了扯两人衣袖,"月到中天时,水妖的法力最弱。"
灵湖的夜比矿洞冷。
我踩着沾露的野草往前走,明璃的银铃在腰间叮当作响,惊飞了两三只萤火虫;明霜的冰雾裹住我们三人,像团会移动的冷云,草叶上的露水遇着冰雾,立刻凝成细盐似的白霜。
湖面在百步外泛着幽光,像块被揉皱的黑绸子,偶尔有鱼跃出水面,"啪"地溅起水花。
可我的后颈直发麻——这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停。"明霜的冰雾突然收紧,在我脚边凝出半把冰剑。
她盯着湖面,睫毛上结了层薄冰,"水下有东西。"
话音未落,湖面"轰"地炸开丈高的水墙。
我本能地把明璃往身后一拉,明霜的冰魄剑已出鞘,冰雾裹着剑气劈向水墙——可那水墙像有生命般分开,露出中间立着的身影。
是个女子。
她穿着月白纱裙,发间别着串珍珠,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淌,却没沾湿半寸裙角。
她的脸生得极美,眼尾上挑,唇色却白得近乎透明,最骇人的是她的瞳孔——竟是两汪流动的湖水,能看见里面翻涌的水草和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