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港村的黎明笼罩在浓雾里。
徐应德蹲在河滩边,指尖拨开湿润的泥沙。一枚鱼鳞突兀地嵌在泥中,边缘泛着青铜色的锈迹。鳞片上用血刻着歪扭的字迹:"救救孩子"。
"已经是第七枚了。"
阮明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捧着的陶罐里,六枚相似的鱼鳞排成北斗状,每一片都在渗出浑浊的水珠。水珠落地不散,反而像活物般朝着河水的方向蠕动。
突然,徐应德的青铜右臂剧烈震颤。河面"咕嘟"冒出一串气泡,一具缠满水草的尸体缓缓浮起——那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双手被红线捆在胸前,天灵盖上钉着枚生锈的棺材钉。
最骇人的是,孩童青紫的嘴唇竟在张合,发出老妪般沙哑的声音:"......癸酉......葬子......"
村口的老槐树下,七个草人随风摇晃。
张天师用银针挑开草人的衣襟,里面竟裹着新鲜的人皮!每张皮的后颈处,都烙着三枚紫黑的指印,与阮明月脖颈上的金符形状完全吻合。
"不是普通的草人。"老道士的指尖沾上草人腹部的黏液,"是‘替身偶’,用来转移诅咒的。"
夜风吹过,草人突然齐刷刷转头。它们的面孔在月光下融化,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红线虫**。虫群组成一张张村民的脸,异口同声呢喃:"......饿......"
阮明月突然捂住腹部——产后的伤口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青铜色的液体。液体滴在树根上,泥土里立刻钻出数十条**白须尸虫**,疯狂啃食草人的根系。
祠堂的地窖里,摆着七口陶瓮。
徐应德掀开第一个瓮盖,恶臭扑面而来。瓮底沉着个青铜铸造的婴儿头颅,七窍塞满糯米。当月光透过窗缝照在头颅上时,那些糯米突然膨胀,爆出密密麻麻的**虫卵**。
"是‘养蛊瓮’。"张天师用符纸包裹住一颗虫卵,"冯伍在培育青铜尸婴的载体。"
话音未落,其余六口陶瓮同时炸裂!腐臭的液体中爬出六具残缺的青铜婴尸,它们用扭曲的四肢撑起身体,脊椎上的棺材钉"铮铮"作响。最完整的那具突然扑向阮明月,腹部的裂口张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青铜符文**——
正是徐应德右臂上缺失的那段咒言!
乾坤堂的铜镜蒙着层血雾。
镜中的婴儿正在啃食自己的右手,每咬一口,现实中的阮明月脖颈就多一道牙印。徐应德试图打碎铜镜,桃木剑却被镜面吞噬——剑尖从婴儿背后的阴影里刺出,险些贯穿张天师的咽喉!
"没用的。"老道士擦去颈侧的血迹,"这是‘照骨镜’,连着那孩子的魂魄。"
突然,镜中的婴儿停止啃咬。它缓缓抬头,清亮的瞳孔变成浑浊的青铜色,嘴角咧到耳根:"爹爹......饿......"
现实中的婴儿同时啼哭,掌心的"孽"字渗出黑血,在摇篮里汇成山港村的地图。地图上,七个坟包正缓缓移动,排列成**倒北斗**的形状......
山港村的孕妇们聚集在祠堂,每个人的肚皮上都浮现出"子"字烙印。
最年长的产妇掀开衣襟——她腹部的烙印最深,皮肤下明显有什么在蠕动。张天师的银针刚刺入表皮,就听"噗"地一声,针孔里钻出条**金头红虫**,虫身上赫然刻着冯伍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