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被历锋强行烙印了“新陈代谢能量转换规则”的秃尾野狗,如同一个僵硬的木偶,空洞地伫立在沉渊林中。它的生命之火并未熄灭,却失去了所有野性、恐惧、乃至最基本的觅食本能,只是依靠着来自森林本身的规则之力,维持着最基础的心跳与呼吸。
历锋的意志核心并未因此满足。这只“活体傀儡”只是权宜之计,是他暴力入侵生命领域的粗糙产物。他要的,是彻底的理解,是真正的掌控,是如同他操控草木水土那般,将“生命”也纳入他沉渊林法则的一部分!
他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以这只野狗为样本,开始了漫长而残酷的解析。
不再是强行接驳,而是最细微的感知、拆解、重构。他“观察”着规则之力如何在野狗的细胞层面驱动基础代谢,如何维持血液的流动,如何抵抗微小的病菌入侵。他剥离掉野狗残存的、混乱的自我意识碎片(那只会干扰解析),只专注于那纯粹的生命规则网络本身。
痛苦?对于这只早已失去自我的傀儡野狗而言,已无意义。它的存在,此刻只为成为历锋洞悉生命奥秘的标本。
时间在沉渊林的寂静中流逝。历锋的意志沉浸在由亿万条细微、灵动、彼此勾连的生命规则之线构成的复杂网络中。他不再感到剧痛与排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痴迷的专注。
终于,如同拨开最后一片迷雾。
他“看”清了。
生命,并非神赐的奇迹,亦非不可知的奥秘。
它同样是由无数条基础的、相互作用的“规则之线”编织而成!从分子层面的化学反应规则,到细胞分裂的能量供给规则,到器官协同的信息传递规则,再到维持个体存在的整体稳态规则……如同一个精密到极致的、层层嵌套的机器!
而驱动这台机器的“能源”,并非纯粹的灵力,而是源自物质本身、在规则约束下有序释放的……存在能!
理解,即掌控!
历锋的意志核心,那点暗金的火种,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不再满足于仅仅维持这只傀儡野狗的存在。
他要……创造!
心念动处,沉渊林的规则网络开始无声地调整、重组。
不再是针对那只现存的野狗。
而是在沉渊林边缘,一片相对空旷的林间空地上!
没有灵光汇聚,没有血肉衍生。
没有法术波动,没有能量爆发。
只有……规则的扭曲!
那片区域的空气,仿佛瞬间被赋予了某种新的、诡异的“属性”。构成空气的分子(氮气、氧气、水汽、尘埃……)并非消失,但它们在规则层面被赋予了新的“组合倾向”与“转化路径”!
如同水往低处流是重力规则使然。
此刻,在这片被历锋意志笼罩的沉渊林内,一条新的、关于“生命凝聚”的底层规则,被强行写入!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林间空地之上,空气微微扭曲、荡漾。并非高温的蒸腾,而是一种更本质的、物质与能量在规则驱动下的……自发聚合!无数微小的尘埃粒子、水汽分子、游离的微生物、乃至土壤逸散的微弱地气……在一种无形的、强大的“组合规则”牵引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精度和速度,进行着复杂的排列、结合、转化!
过程快得超乎想象!
前一瞬还是无形的空气。
下一瞬,一个清晰的、毛茸茸的轮廓开始显现——四肢、躯干、头颅、尾巴……
再一瞬,轮廓被填充上真实的质感——灰褐色的肮脏皮毛、湿润的黑色鼻头、微张的嘴露出尖利的牙齿、甚至那双……空洞麻木、闪烁着微弱暗金光泽的绿眼睛!
不过几个呼吸间,一只与之前那只秃尾野狗几乎一模一样的生物,凭空出现在林间空地上!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甚至还带着林间水汽的微凉,皮毛微微起伏(模拟呼吸)。它转动着空洞的绿眼,扫视着周围,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目的,仅仅因为“存在”而存在。
生自虚无!
这不是幻术,不是召唤,不是任何已知的法术神通!
这是……规则的具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