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娘这几天有些郁郁寡欢,被大嫂下毒的事打击得不轻。她始终想不明白,做错事的是大嫂,她不想着改过自新,却去迁怒无辜的自己……
这飞来的横祸是不是太横了些?
她在相公去书房同管家议事时,一个人去了三院的松院里,然后呆呆的坐在石凳上发愣。冰冰的石凳,她这么坐下都没有感觉到寒意。
她想不明白,大嫂刁难她,是大嫂的错,却反被大嫂记恨上了,上升到下毒的地步了。这世上怎么就有这般不讲理的妇人?
二少奶奶不让小桃跟着,小桃只能守在三院里,她也知晓了毒手串的事,二少奶奶吩咐她不能声张,小桃自是不敢告诉菊韵嬷嬷。
就是告诉了菊韵嬷嬷也没用,只是多了一个人跟着担心罢了。
冯铭轩处理完事情,在花厅和寝房里没看到妻子,就去满院找人。
最后他在松院里看到那孤单单的粉紫色的身影时,冯铭轩的心里有些隐痛。他大步上前,把妻子搂进怀里,哑声道:“禾妹妹,我们去戏楼看戏好不好?”
看戏?上次去戏楼看戏还是去年,阿爹和三郎进城时。
禾娘记起了《牡丹亭》。
“相公,今天是初八呢,戏楼会唱戏么?”禾娘的心神缓过来了一些。
“唱戏的,大年初一就会唱戏!是相公的错,忘记告诉娘子了!”冯铭轩搂着禾娘往院外走。“娘子喜欢看什么戏?我们给些赏钱点戏,戏楼的班主就吩咐唱什么戏。”
禾娘哪里知晓戏楼里有哪些戏,相公为了开解她,她自是不会拂了相公的好意。
冯铭轩回头看了一眼松院,第一次嫌弃起了这个偏僻雅致的院子,院里的几树梅花开得倒是正艳。
“相公,那我们去看戏吧!”禾娘来了兴致。
冯铭轩松了一口气,牵着禾娘的手往前院走,见到小桃了,冯铭轩吩咐道:“小桃去拿二少奶奶的披风,我们去戏楼看戏!”
小桃欢快的应了一声是,小跑着去了二院,菊韵嬷嬷坐在西厢房里烤火。见到匆匆忙忙的小桃,她出了门,还没开口问询,小桃就笑着说:“嬷嬷,二少爷带二少奶奶去看戏呢!嬷嬷一起去吧!”
菊韵嬷嬷微笑道:“主子去看戏,我就不去了,你陪好二少奶奶就好了!”二少奶奶这两天有什么心事,问了她也不说,菊韵嬷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识趣的不问了。
顺子和冯武都喜欢看戏,听了二少爷的吩咐,两人立即去套马车。
顺子和冯武都坐在车厢前驾车,小桃坐在车厢里的门边,尽量不去看两个主子。
午后的大街上甚是热闹,还有敲锣打鼓舞狮子,逐家铺子拜年讨要利是包的,围观的行人不少。
马车停在自家铺子门前,冯昌和冯隆笑着出来同主母见礼,禾娘微笑着对他俩示意。
戴着兜帽的禾娘,抬头打量着戏楼,古色古香的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显得格外气派。戏楼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云梦戏楼”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非凡。
上次来戏楼,禾娘没有细看戏楼,今天倒是看了个仔细。
戏楼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男女老少,三五成群,都在兴奋的讨论即将上演的《霸王别姬》。
戏楼的伙计把冯二少爷一群人带进了二楼冯家的包间,笑嘻嘻的道:“二爷,冯老爷和冯夫人上午也来看戏了!”
顺子掏出一钱碎银抛给小伙计道:“二爷的赏!”
小伙计作揖道:“谢二爷的赏!”
顺子摆摆手,小伙计出了包间,再带上了房门。
冯铭轩搂着禾娘坐在中间,顺子、冯武、小桃坐在第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