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白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雨中的冰粒子打在脸上。远处，洛千瓷被沈惊鸿死死抱住，正在拼命挣扎。他看见她发间的步摇掉在地上，银饰在泥水中闪着微弱的光，像她眼里即将熄灭的星火。

“对不起。”他轻声说，同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剑身上，咒文如活物般爬上刃面，发出暗红色的光。灼心剑的第一重咒印启动，心脏传来被火钳炙烤的剧痛，他却笑了——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记得他最后的模样，是个浑身焦黑的怪物。

“萧砚白！你敢用灼心剑我就一辈子不理你！”洛千瓷不知何时挣脱了沈惊鸿，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发间簪子早已失落，长发披散在肩头，“我不要桃花了，不要看海了，我只要你活着......”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霜魇的巨角终于突破结界，带着千钧之力砸向萧砚白。他侧身躲开，剑锋划过巨兽前肢，溅起冰晶与血沫。灼心剑的第二重咒印启动，他感觉右眼开始溢血，视野蒙上一层血色。

“走！”他怒吼，挥剑劈开另一道冰棱，“带他们走！”

洛千瓷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他坐在窗前擦剑，月光落在他新添的伤痕上，像撒了把碎银。她替他上药时，他忽然说：“千瓷，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走，你要记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那时她用银针戳他伤口，说“乌鸦嘴，再说就给你灌断肠散”。此刻看着他染血的侧脸，她忽然明白，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早就准备好了离别。

“惊鸿，带她走！”萧砚白的声音已经沙哑，第三重咒印在体内炸开，他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七窍流出，“我数到三，你们立刻启动传送阵！一......”

“不！”洛千瓷猛地扑过去，抱住他正在发光的剑刃，“要烧一起烧，要死一起死！你以为我会像三年前那样看着你消失吗？”她的掌心被灼心剑灼伤，青烟冒起，却死死不松手，“萧砚白，你这里空了一块，”她另一只手按住他心脏，“而我这里，刚好有块碎片。”

萧砚白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她掌心的碎玉正在融入他的灵海，带着她独有的药香，像春日里融雪的溪水，漫过他早已干涸的灵脉。灼心剑的灼烧感突然减轻，他看见她眼底倒映的自己，不再是浑身浴血的战神，而是那个在破庙里接过她热粥的少年。

“千瓷，你疯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却看见她微笑着摇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们的灵海早就相连了，你忘了吗？”她抬头看着他，雨水混着血水从她眼角滑落，却笑得那样温柔，“三年前你给我护心玉时，就已经把灵脉接驳了。所以现在，你的痛，我能分担。”

远处，沈惊鸿突然大喊：“还有一分钟！队长，快引它去雷区！”

萧砚白凝视着洛千瓷的眼睛，在那片倒映的雨幕里，他看见自己颤抖的瞳孔。他想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想起她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每一个动作，想起昨夜她靠在他肩头说“以后每年今日，我们都要一起过”。

“抱紧我。”他忽然低声说，同时将灼心剑刺入自己腹部。第四重咒印启动，金色血液喷溅在洛千瓷脸上，却在接触她皮肤的瞬间化作光点，融入她的灵脉。

“你干什么！”她尖叫，却被他紧紧箍住腰肢。他的血顺着她衣襟流下，在两人相贴的胸口绽开金色花纹，那是守护者与契约者的共生印记，三百年前他与苏玄烬也曾有过，却从未如此清晰。

“对不起，这次要疼你了。”他的声音像即将破碎的琉璃，“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撑到最后。”

霜魇的怒吼近在咫尺。萧砚白转身抱住洛千瓷，用后背挡住巨兽挥来的冰爪。剧痛从肩胛传来，他却笑了——还好，伤的是自己，不是她。

“惊鸿！准备！”他大喊，同时抱着洛千瓷冲向东侧雷区。灼心剑的光芒照亮雨幕，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像一道燃烧的银河。

洛千瓷埋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幼童，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原来有些东西从未改变，他始终是那个会用生命守护他人的傻子，而她，始终是那个不愿让他独自赴死的疯子。

“还有三十秒！”沈惊鸿的声音带着哭腔，“队长，传送阵已经启动，你们快过来！”

萧砚白感觉自己的灵海正在崩塌，灼心剑的力量即将失控。他低头看着洛千瓷泛青的脸色，知道她正在承受着和自己同等的痛苦。不行，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千瓷，对不起。”他轻声说，同时将她推向传送阵的方向。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不要——”她的呼喊被传送阵的光芒吞噬。下一秒，萧砚白转身面对霜魇，灼心剑的剑尖直指巨兽左眼。

“来吧。”他露出染血的笑容，第五重咒印轰然启动。心脏传来剧痛，却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温热——那是洛千瓷的灵魄，正在拼命修补他碎裂的灵脉。

霜魇的巨角刺穿他的右肩，剧痛中，萧砚白看见传送阵的光芒消失。很好，她安全了。他握紧剑柄，将剑刃全部刺入巨兽眼睛，金色血液与蓝色冰晶同时爆射。

“惊鸿！引爆！”他的声音穿透雨幕。

沈惊鸿颤抖着咬破手指，按在最后一张引雷符上。雷光在云层中聚集，照亮了萧砚白的身影——他单膝跪地，剑刃深深插入霜魇眼眶，背后是即将崩塌的雪山，像尊破碎的战神雕像。

“队长，对不起......”沈惊鸿泣不成声，按下符咒。

雷光如银龙贯日，在萧砚白与霜魇之间炸开。剧痛席卷全身，萧砚白却笑了，他看见天际线处透出微光，像洛千瓷发间步摇的碎银。原来黎明真的要来了，而他，终于守住了该守的人。

在意识消散前，他听见洛千瓷的哭声，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他想伸手触碰，却只抓住一片虚无。指尖最后的触感，是她掌心的碎玉，此刻正贴着他的心脏，像颗跳动的星。

下章预告：洛千瓷在传送阵另一头苏醒，发疯般冲向废墟，却只找到染血的平安绳。沈惊鸿发现霜魇尸体下的神秘符文，而千里之外的极北冰原，某座冰封百年的古墓突然传来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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