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对也我好啊。瞧你这话说的……”

苏禾看了一眼房间，实在没能找到多余的凳子，只能一屁股坐在对方床边。

心里有些歉疚。

她这个房东实在是做得不好，只给这个简陋的出租屋提供了床和桌子，居然连椅子都忘了。

“小时候，你虽然战斗力不行，但会偷偷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玩具和漫画书也让着我。记得有一次，我特别想吃麦X劳的炸鸡翅，但又没钱，你那个时候身上好像也只有不到五十块，最后我俩一起坐公交去了城里，你拿钱买了一个辣翅套餐，一共四块，你让我吃了三块……”

“你还记得我小学的时候捡过一只小奶狗蛋蛋吗？它老是生病，个头很小，平时总是哼哼唧唧爱撒娇，却又敢在我们遇到大狗时挺身而出……”

苏禾目光流转，眼中的光芒难得闪烁着一缕温柔。

“我觉得你挺像蛋蛋的。”

在她看来，苏旭就是你对他好一点，他会放在心里，并且抓住一切机会报答你的那种。

别看平时性子软好说话，关键时刻却总能站出来。

苏旭闭上眼睛，他只能让眼皮克制自己眼底的悸动，和那微微湿润的眼眶。

“你都记得呀？”

“那当然了。”苏禾点头。

“我……初三那会给你寄过一封信。”

苏禾有一瞬间的恍惚，父亲苏安福就是她初三那会去世的，严格地说，是初二结束的那个暑假。

可以说，整个初三，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不仅是在物质，更是在精神层面。

她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么？寄哪了？我竟然没收到。写了什么？”

“没什么。”

苏旭心弦微颤，却又很快平复。笑着解释：

“写的就是些稀松平常的小事而已。”

他其实早该知道，苏禾不可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甚至于可能不会用回信这种方式来拒绝他。

她会将他叫出来，揍他一顿，然后继续勾肩搭背地跟他做朋友。

所以他收到的，应该只是某个私拆信件并且认识她，能模仿她字迹的人。

只怪当时他心情着急，匆匆瞥了一眼，信就被人抢走，后来还被人撕烂，丢了……

说到底，还是他——过于中二，并且，蠢。

对心上人也少了点信任。

“哗啦啦……”

夜雨在这个闷热的充满回忆的夏夜，悄然而至。

不急不缓，恰到好处地填补了两人对话间的沉默时刻。

“哎，下雨了。我得走了。”

苏禾指着床边的一件衣服。

“我看你行李里只有短袖，给你拿了件我的拉链卫衣，先借你穿着。别再着凉了。”

“苏禾，我……”

苏旭坐直身子，唇瓣微动。似有话在心头，却终究在彷徨间止住。

苏禾毫无察觉地摆摆手，

“没事，不用送了，明天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摊位的事。就这样，走了！”

一阵“噔噔噔”的下楼声响起，接着是两道大门分别关上的声音，再然后是隔壁木门打开的吱呀声。

苏旭躺回床上，手中捏着一件灰色的薄卫衣。

衣服上传来淡淡的复杂的清香，缓缓地渗进他的每一次呼吸，温柔地缠绕在他的心尖。

夜雨就这样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了。

国庆的最后一日，又是个晴朗明媚的日子。

苏旭睁开眼，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疑惑得转过身去，顿时身体僵直，肌肉紧绷，被面前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受人所托。”

江忍坐在一张红色方形胶凳上，长长的腿随意岔开。脸上的表情依然跟他的嗓音一样冷漠。

今天一大早，苏禾就找他帮忙。

给苏旭买碗白粥，顺便看看他好点没有。连凳子，也是苏禾塞到他手里的。

“你在这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