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苏大头,明明是个——是个整天受人欺负的小矮子,就知道哭。”
苏妙脸部肌肉收缩,明显被亲哥的回答惊得回不过神。
“就是他!”
苏发语气笃定。
“昨天我还跟他碰过照面呢。这小子也是命好,父母生意越做越大,啥也不用干就是富二代。你是没见过,他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开的却是50多万的霸道!我要是像他那么有钱,怎么会到现在还娶不到老婆?!……”
在亲哥啰里啰嗦的述说中,苏妙的脸渐渐变得跟卫生纸一样煞白。
从小,她就不喜欢这位二叔家的堂姐。
长得一般,性格一般,除了会读书和能干架之外,一无是处。
偏偏这人还是学校老师和村民口中的“别人家孩子”,连同村的小孩都不敢轻易惹她。
原本以为,二叔去世后她会一蹶不振,结果——
这人还是考上了大学,交到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竟然比自己还先一步有了汽车?
不,一定不是她自己买的,是那个苏大头送给她的!
苏妙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
名为嫉妒的怪物,不断膨胀扩散,在她全身弥漫,穿过骨骼,渗进血液,最后,一口一口蚕食着她的心脏。
尖锐而刻薄的眼神像两把利刃掷向楼下的苏禾,仿佛要将对方刺穿。
苏大头那个傻小子明明被拒绝过,竟然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苏禾啊苏禾,你究竟有什么魅力?
眼前的色彩逐渐模糊褪色,苏妙的思绪在夏风中飘向了初二那年。
那会儿二叔苏安福刚去世,苏禾请了整整半个月的假。
有一天,一个高年级的学姐拜托她带一封信回去给苏禾。
“现在还有人正儿八经贴邮票写信?该不会是情信吧?”
怀着一丝好奇和恶意,她便偷着将信拆了。
那封信,哼。
写得还真是真情实感,引经据典,字里行间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让人看得火大!恶心!
所以,她模仿着堂姐的字迹,回了一封脏话连篇的拒绝信。然后将苏大头的来信撕碎冲入了下水道。
冲动过后,她曾经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星期,就怕神憎鬼厌的堂姐杀上门来。
但事情显然进展得很顺利。苏禾也好,苏大头也好,没有人找过她麻烦,
这件事就像消失在厕所里的那封情书一样,渺无痕迹。
“嘶……”
手掌心处的指甲痕终于传来了一丝痛感。苏妙皱着眉头摊开手,牙关紧闭。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担心那段往事被人发现,只是自己一向自恃比苏禾强,眼下却连车子,男人,都被比过去了,如何甘心?!
……
“手脚再快点,耽误了我家的大事你们赔得起吗?”
王彩霞双手叉腰,指挥着在自家天台抢建的工人,气势逼人。
如今已经是拆迁动员会过后的第六天,最快后天,勘测队就要进村了。
丈夫苏安康整天在外忙村中自留地的事,家里督建的活当然就落在了她身上。
“妈……”
女儿这一声嗓音软绵,带着撒娇的味道。不用听也知道,苏妙这丫头一定又想要零花钱了。
“这次又想买什么?是口红还是裙子?”
经由丈夫的人脉,女儿中专毕业后,进了一所私人幼儿园当幼师。钱不多,胜在清闲。
当然了,平时少不得家里补贴点零花钱。
苏妙将母亲拉到一边,扭捏着身子支支吾吾。
“我想要辆车。”
王彩霞没往心里去,豪爽地挥挥手:
“行,等拆迁款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