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公把话讲的更透彻，“裴家的重担都在他身上，他在赌，赌裴家认定他的前途比绾绾的婚事重要，赌裴家的长子比面子重要！新昌伯输不起，也不能输。”

“是，裴大娘子今日还去求子了。”大夫人心一下子冷下来，既愤怒又无奈，“她还同我说单独给绾绾打了镯子，还想着绾绾怕冷，等开春再迎亲。”

“裴大娘子对绾绾实打实的好，这些年每次来府上都备厚礼，连我们也有份，那礼物都堆满了半个库房。”二夫人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也跟着叹息。

起初这门亲事，她并不看好，一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她并不乐意国公府的姑娘下嫁；二是苏辞太优秀，乖巧懂事，沉稳大气，钻研史书，擅长六艺。

偶有几次见到苏辞边练字边同苏千曲谈论时局，大为震惊，她只恨苏辞不是男儿身，只能困于内宅。

苏辞上知天文地理，人情练达，知世俗而不世俗，像水中莲花一样高贵圣洁，而美貌则是她最不值一提的。

在她眼里，裴裕配不上苏辞。

这世间所有人都配不上。

后来这些年，看着裴大娘子的一举一动，她自愧不如，想法也在不断转变，女子总归要嫁人，能寻得这样的婆母，她为苏辞高兴。

两人心中所想，国公爷明白，“我知裴大娘子对绾绾好，可婆是婆，子是子，裴裕把那外室看的比绾绾重，不惜以前途相要挟，你们还忍心将绾绾嫁过去受苦？”

自然不愿意，国公府得苏老爷子真传，大爷二爷也只娶一妻，并无妾室。

可外头宠妾灭妻的人家比比皆是，同为内宅女人，没人比她们知晓夫妻同心的重要。

老夫人提起另外一件事，“御史台沈大人的胞妹，你们晓得吧。”

“样子生得俏，家世好，婆母也好。可也抵不过丈夫不爱，逼得她抱着一双儿女投井自尽，次年开春，沈老夫人也郁郁而终，沈老夫人还小我几年。”

几人脸上写满震惊，这事她们也听说过，当时沈府对外称因故亡故，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内情。

“婆母再好，丈夫靠不住也不成，小两口的事，外人插不进嘴。”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大夫人二夫人相视一眼，悲从中来，这个世界对女子有太多偏见和规矩。

她们将女儿培养的再好，也抵不过夫家的一出双簧。

老夫人继续敲打，“外头那些风言风语难免连累绾绾，但这事是伯爵府的错，他若不表态，有失礼数；若来赔礼，你们也不必端着，想见就见，不想见打发出去就是。”

“这新昌伯爵府，以后也不必来往。”

这样的决断，大家并不感到意外，这么多年，苏国公府一直和和睦睦，没有旁的勾心斗角，老夫人平日里慈祥和蔼，不理朝事，眼里却容不下沙子。

新昌伯爵府这回连累苏辞名誉，自然要付出代价。

“母亲，那绾绾，”大夫人支支吾吾，“裴家的婚约是绾绾同意的，可还要问问绾绾的意思？”

大夫人明显还藏着让苏辞嫁去裴家的心思，老夫人真是气笑了，“她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区别，过会儿人回来了，你问她就是。”

“从前她不是说要陪我老婆子，一辈子待在府中，这下倒是如愿了，你有何可担心的。”

“母亲，玩笑罢了，哪有女子不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