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天阴沉沉地,像蒙上了一层阴翳。
温度骤降,寒风呼啸不停,带得树枝肆意摇晃,逼近窗户,又被玻璃和氤氲雾气阻在室外。
琴酒切好焯过水的牛肋条,放入高压锅的温水里,加上大块洋葱、胡萝卜、香叶和胡椒粒,合上盖子,抬头看向无力地蜷缩在椅子里的君遥。
“大概多长时间?”
君遥撑在扶手上,捧着杯子,思索着说:“牛肋条已经切成小块儿,速度能再快一点,大概二十分钟吧。”
这样的话,做好还要更晚一点,琴酒平静地说:“你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君遥喝了一口蜂蜜水,拒绝道:“你能我也能。”
成,更辛苦的琴酒接受这个说法,毕竟他短时间内没有品尝君遥出品食物的念头。
设置好时间,开始按她的指挥准备配菜。
“土豆切条,一指宽就行,”君遥探头看了一下,点头道:“对,就是这样,切完切西红柿。”
“西红柿切牙?”
“是的,胡萝卜、洋葱、圆白菜要切丝。”
琴酒刀工本就娴熟,和君遥、老陶他们打交道多了之后,表现在厨艺上就更利落了。
手起刀落,剁剁剁剁,刀光闪动间,几样蔬菜整齐地码到两个盘子里,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君遥再次喝了一口蜂蜜水,椴树蜜气味清甜,清香从喉咙滋润全身,余香悠然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琴酒拿起洗好的红菜头,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哼笑道:“怎么,现在不喊着饿了?”
君遥没移开视线,捧着杯子无辜地说:“还饿呢。”
饿了还不知道老实。
琴酒抛起红菜头又接住,拿着刀问:“接下来也是切丝?”
“是的,先削皮再切丝——要不戴上手套?不然待会儿看着跟凶案现场似的。”
琴酒扯了扯嘴角,嗤笑道:“害怕了?”
他手上粘着鲜红的颜色,碧色眼眸在浅淡灯光下极尽冷漠,另一只手中握着刀,银发披在身后,宛若染血的神灵。
君遥怦然心动,捧着杯子喝了口水,眼神飘忽,岔开话题:“切半个就够了,接下来要切三末,大蒜末、尖椒末和芹菜末。”
琴酒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挽了个刀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半个甜菜会不会少了点?”
“不会,待会儿用空锅炒甜菜和胡萝卜,让它们下色就够了,喜欢也能多放点儿,咱们自己吃,没那么多注意事项。”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只切了半个,再切好三末,往灶上放了个空锅,没放油,就这么干炒甜菜和胡萝卜。
“两勺水,挤半个柠檬的汁水,再加三小勺的白糖。”
放好东西不到两分钟,甜菜丝和胡萝卜丝在高温下变软,合适的条件下,半个甜菜超常发挥,焖出鲜艳的红色。
就像君遥说的那样,只用半个就能调颜色。
锅里色泽鲜艳而温暖,带来略有些熟悉的感觉,琴酒想起的却是第一次洗脑后,沉浮在记忆中的那双金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