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簌簌下着,一层层覆上灵魂,凉意透过墙壁侵入骨髓。
琴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早已躺在雪原之下,上面压着永久冻土,落着冬日的冰雪。
很快拽回点思绪,觉得大概率是前段时间接连通宵、伤后失血过多,延迟出现了耳鸣的后遗症。
他浑身僵硬愣在那里,干巴巴地问:“你说什么?”
这次君遥嘴唇没动,而是用传音的方式告诉了他。
琴酒恍惚以为在梦中,理智飘摇欲坠,徒留本能挣扎不休:“如果突破98%的拦截,说明是在八个月前的纽约,或者更早的九个月前。
这段时间我们有见过面,每次看你都是这副模样,当时没发现异样。硬要说的话,这次你更孱弱了一点,难道已经在国内……”
琴酒凝眉打量君遥的身体。
在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生命的延续。
说出这个可能后,第一反应竟不是抗拒,而是庆幸有人能陪她再走一段,继而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对方略有些气虚的声音,“不是我,米哈伊尔,是你。”
霎那间冰冷从心底蔓延到指尖。
君遥握住他落在自己眼角的手,小声解释道:“前几天你受伤昏迷,把脉的时候发现的。
你身体底子好,又刚受过伤,按理也会出现这种脉象,但与此同时,体内还有一个以不可逆的方式自由分裂,尽可能获取氧气、营养物质和能量的存在——”
“这是癌症的表现。”
琴酒一锤定音,凑近吻了吻君遥的唇瓣,反手勾了勾她的掌心,调侃道:
“我现在已经放松下来了,完全能接受这样的消息,唯一的遗憾是不能陪你更久。”
君遥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碧色眼眸,认真地说:“小米沙,你真的没有怀疑吗?”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琴酒身上迸发的杀意,既是对她,也是对他自己。
琴酒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怎么可能?!
饕餮恶念释放出来后,为什么不是逃窜,而是选择冒险冲进自己的身体?
养伤期间,君遥背着自己熬粥分食,为什么那些“保镖”同样小心谨慎地隐瞒着?
君遥看到自己受伤时充满攻击性,为什么醒后以“惩罚”为名削弱洗脑效果,接着正式准备来霓虹的事?
倘若这一“病症”是真的,那么一切似乎都能说通——
“这不是更大的‘惩罚’,时间也不对!”
君遥抓紧他的手,没让他撤离,“是在三月份的重逢,在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琴酒眼中的冷意少了一点,但没全信。
他确定自己一切如常,否则就算没上试验台,也无法用组织里显得有些可笑的“稀缺资源论”躲过组织内外无处不在的恶意。
何况是这样的方式——
琴酒嗤笑:“你有一本山海经的同事,自己也来历非凡,但我是一个普通人,祖上也和传说中的殷素知没有半点儿关系。”
君遥咽下对老毛子知识储备的赞叹,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她的关注点,琴酒心里一沉,直起身子,等着听接下来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