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昔呵笑了一声:“容貌这东西,普通人最难,可对于会巫术和降头术的来说,都是最容易得到的。”
她将玻璃又放了进去:“我不过用了两三个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最贴合每个人心中所想的样子。”
“我回来后,第一个接了明玥父母的献祭,让他们剜眼、断齿布下法阵,再让他们一点点的被折磨死。”
“谁让他们有眼无珠,明明自己女儿是受害者,他们却总认为她有错,没有想过保护她,死了后再懊悔,又有什么用。”
“更可笑的是,我爸妈他们,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懊悔,因为他们亲手杀了我。”
她恨意滔天,才能忍受在眼中放这么多碎玻璃,练就玻璃降。
所以,她是在去年出国后,再被巫罗收编的。
那给曲曼种绦虫的,可能就不是她,或者说曲曼没有见过真面目。
而且以颜昔的巫力,也不是能牵丝控偶,掌控我的人。
所以,被我上次困杀在黄泥庙的那个不是她。
只有现在这个,才是颜昔。
前面那个长着颜昔模样的巫偶,其实是真的巫罗,至少是她的分身。
我将桌上倾出的茶水擦掉,给自己倒上,又给颜昔续了杯:“所以前面那些爱你到无可自拔的,更甚至自杀,或是为你杀人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颜昔苦笑一声,幽幽的道:“或许我真的是个不幸的人,他们或许是喜欢我,其实无关于我这张脸。”
颜昔十分认真的看着我:“其实长得漂亮,或许不是好事。我打小,就没有朋友,尤其是女孩子,她们都不跟我玩,总喜欢背后说我坏话。”
“我就只能和男孩子玩,他们也乐意和我玩,可我家人,总是说我。”
她语气瞬间变得尖锐:“怎么人家就只不和你玩啊?肯定是你不合群!”
跟着又瞬间变得严厉:“你一个女孩子,和男孩子疯玩,算怎么回事!”
她倒是学得惟妙惟肖。
朝我苦笑了一声:“再大点,我就开始被关厕所,经常被撞到,什么泡面汤啊、颜料啊,都会不经意的洒我身上。”
“更甚至还有假意和我玩,然后为了讨好混混学生,把我骗到暗处角落的。”
“我逃开了,他们说是我勾引的。”
“明明我报了警,可老师也好、警察也好、更甚至我家里人也一样,都劝我销案,说这事不能公开,一旦公开,我名声就毁了,对学校也不好,对家里也不好!”
“他们还怪我,说我不该穿得太招摇,是我不合群,是我拒绝那些表白的男生太过生硬,让他们心生怨恨。”
“可我没有安全意识,别人骗我去没人的角落,我就去。”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一,连家里人都不相信我。我才知道,人真的只能靠自己,容貌也可以利用的。”
“于是一切就都变了!”
颜昔语气开始得意,十指轻弹:“我发现人当真和提线木偶一样,是很好操控的。”
“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就会脑补很多。再按着他们的猜想,稍稍配合一下,他们就坚信不疑,然后就会……为我所用。”
她跟着双手猛的握紧:“或许我天生就是个巫女。”
所以,她这算变相承认,那十几桩她所涉及的命案,暗地里都有她的操控。
她也享受这种,操控人的感觉。
所以她家里人受不了,才想杀了她!
我捧着杯子,抿了口茶。
人确实很容易受外界影响,见我喝,颜昔也端着杯子:“我是来谈判的,所以不想骗你。”
将茶水喝完,放下杯子朝我道:“你这茶不错,香而不涩,还有股清新的味道。”
“就是后院几棵茶树上采的,你喜欢的话,我把茶树送你。”我复又给她满上一杯。
沉声道:“巫罗想让鬼君停手,不再捣毁巫族祭坛,还要养育我腹中的孩子?”
“我们这边退了两步,那她能给出什么条件?”
颜昔礼貌性的扶着杯子,低笑道:“巫罗会将操控你的那个巫偶送还回来,以后再也不会操控你。”
她眼中依旧带着威胁:“这黄泥庙,虽说是阴婆子的祖庙,你和她住了十八年,可这整个陈村都在巫罗的掌控之下。”
“更何况,你这具身体也是由巫罗塑造的,说不定她还掌有其他的关键。”
我端着茶壶,停了下来:“她除了在我身体里埋了控偶线,居然还有?”
颜昔端过茶,喝了一口,才慢腾腾的道:“谁知道呢?毕竟你这具身体是由她亲手塑造的,就像你塑泥像一样,说不定就在揉的时候,捏的时候,暗中做了什么。”
“可你这是活的,或许有了其他变化,也不一定。”
“虽说有鬼君暂时护着你,可紫玄神女要醒了,到时你就很尴尬了。”
我握着茶壶的手,不由的蜷缩了一下:“她要醒了?她不是……”
或许是我的惊慌失措,取悦了颜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