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纪保田问起纪迎春学习的事,纪迎春便说起了政治课。
“爸,钱红旗讲的内容同学们都听不懂,她写在黑板上的字,大家多数也不认识。她不像其他老师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一个字一个字地讲。什么地主、什么资本家,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纪保田没有回应这个话题,转而问起语文:“语文都学什么了,又认识多少字?”
纪迎春的思路一下子转到写字上,她拿出田字格本,说:“你看。”
只见田字格本里,“祖”字写了四行,“国”字写了四行,“英”字写了四行,“雄”字写了四行,“祝”字也写了四行。
字迹清秀,写得很不错,爸爸看了很高兴,称赞道:“好姑娘,写得不错,真好。”
第二天上学路上,周山讲起妈妈表扬了他,说他杀鸡做得对,晚上家里吃酸菜炖鸡肉。
课间,吴权向同学们说起昨天周山杀鸡的事,同学们都不相信,还为此争吵起来。
老师来了,听到他们的争论也不信,批评他俩:“小孩子不能说谎,要诚实。”
周山和吴权解释了好几回都没用,周山心里十分懊恼。
课间大家一起搧啪叽,周山用力一搧,把刘远胜的啪叽搧翻了,周山终于赢了一次。
他高兴地拿起刘远胜的啪叽说:“这是我的了。”
他拿起啪叽,认真欣赏起自己的战利品,这一看可不得了,啪叽上的“毛”字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把啪叽递给刘远胜,说:“给我换一个。”
“为什么换?”刘远胜不想换。
“你那张啪叽上有毛主席的‘毛’字。”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贾新艺上前问道:“刘远胜,你老实交待,这是怎么回事?”
刘远胜也懵了,他只知道是爸爸从工厂拿的报纸,叠啪叽的时候没注意。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小特务,小坏蛋,小反革命分子。”事情一下子升级了,大家纷纷说起一些敏感的话题。
有人说:“他家就有小资产阶级分子,开荒种地的时候就有历史问题。”
刘远胜一开始还只是懵,听着听着就吓得大哭起来。
孙家玉课间去厕所回来,看到小孩子在哭,便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问清楚后,他严肃地告诉同学们:“刘远胜可能不知道这事,这是阶级斗争的大事,小孩子不能介入,也不能说出去,让老师去处理。
你们安心回教室上课,记住,这件事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你们自己家里人。
乱说的话,影响破案,你们可能会有麻烦的。”
孙家玉要过那张啪叽,连说带吓唬,把同学们赶回了教室。
这节课是音乐课,很多人都喜欢,大家都等着老师来。
贲如意走进教室,她还不到四十岁,个子不高,一头乌黑透亮、卷着大波浪的头发垂到肩上,整个人看起来美丽又充满青春活力。
她白皙的小圆脸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眼睛不大,细长的柳叶眉在黑边镜框上显得淡淡的,还有一张小巧且能说会唱的嘴,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1952年,18岁的贲如意考入奎龙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