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昭华可以做到比他先知道这么多公司的事情甚至精确到细枝末节，那么她的个人势力一定早就渗透。她就不会是一个蠢到会这么直白在自己面前暴露出野心的人。

付斯南轻轻叩着桌面。

如果说林昭华的前面半句话是在暗示付斯南她比他更清楚实验室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后半句话当中的自毁程序就是在威胁他要将付裕的失误转化为他的管理责任了。

Synapthia-9毕竟是华东康星现在的重头项目，也是付诚耗尽半生心血的产物。所有Synapthia-9的样本都应该被收集于保密级别最高的冷库里，为了防止被盗偷窃他也确实设置了离开冷库30秒就启动自毁程序的试管。

等一下，林昭华这句话真的是在威胁他吗？

还是在……提醒。

是啊，他设置了30秒自毁，可为什么被付裕取出来之后47秒都没有被摧毁呢？

他的自毁程序失效了？

什么时候失效的？是在今天早上还是更早之前？

如果是更早之前的话，那付裕真的是直到介入了医药部的审查之后才知道Synapthia-9的存在吗？

付斯南的脊背忽然升起一阵一阵的寒意。

他太过于自负了，所以才会一步步走进对手精心设计的陷阱而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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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斯南眯起眼睛，看着他对面近在咫尺熟悉又陌生的林昭华。

香炉青烟缠上她发间银簪时，睫毛在面颊投下的阴影突然收窄。她续茶时壶身高倾四十五度，水流细如蛛丝。左手虚扶的袖口滑下半寸，露出腕间翡翠镯。当第二泡茶汤泛起蟹眼沫，她忽然用杯盖边缘抹过盏沿，瓷器的刮擦声惊散了企图停驻的烟雾。

林昭华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个很简单的人。

一个被当作联姻工具牺牲品，重男轻女思想之下的受害者。

他当然知道林昭华有很多自己的手段，包括当时付裕在夜店里豪掷百万的事儿也是林昭华告诉他的，但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林昭华就算和林启铭关系不好，但到底也是沪光穹的千金，是豪门世家养出来的大小姐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势力很正常。

林昭华在他面前的表现一直都是个温雅知礼的形象。很懂事明理也主动愿意成为他的助力——因为林启铭和夫人还追生了一个二胎儿子，并且明确表示过沪光穹将来会由林昭华的弟弟来继承。

她的命运注定就是要作为联姻工具来壮大沪光穹的势力的，所以林昭华说她嫁给他之后会拼尽全力的帮扶他，他是很相信的。

毕竟她的前半生已经被沪光穹作为棋子，她的后半生都被牢牢地绑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付斯南收回了手，一双眸子漠然地眯了起来。

“你的茶，有些杂味，不够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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