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叫不醒装睡的人,也骂不醒一个装疯的人。
谢苒已经残破不已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一种极大的力量,她甩开游嘉的手又抓起游嘉的手,捂着游嘉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游嘉被她这一套动作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瞳孔猛缩之间耳边只剩下对方癫狂的笑声。
“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了,你也得和我一起死!”
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停车场也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很快远处传来法警的脚步声,他们在赶到的瞬间就将谢苒死死抓住游嘉的双手扒了开来。
“抱歉游女士,给您造成麻烦了。”
很快一个穿着刑警制服的人赶过来,“谢苒涉及参与凌学润走私稀土一案,在我们的追捕名单上,只是她自从在生日宴上离开之后就消失了,我们也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游嘉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在已经被戴上了手铐的谢苒身上。
她像是感应到了游嘉的目光,也朝着游嘉的方向看来。
雨后的阳光从法院的拱顶斜切而下,在谢苒左脚的脚踝旁洇开一块光斑。那双Jimmy Choo的高跟鞋沾满了灰垢,右脚鞋尖的鳄鱼皮翘起两毫米,露出内衬发霉的米色羊皮。
阳光恰好停在了她的脚边,多一寸不多,少一寸不少,偏偏就是无法照亮她。
铁锈色的阴影爬上亚麻色头发,那些发丝因为长久不打理黏结成三缕,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流浪汉,和她此前苦心经营着的形象毫不相符。
她好像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嘴角溢出的鲜血随着面部肌肉的抽搐而下滑,沿着她的下颌线滑进她脖子上那条香奈子珍珠项链搭扣的凹槽。
游嘉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却偏偏记得这条项链。
这是安知送给谢苒的十四岁生日礼物。
自从那个生日之后不管是再收到什么新的更加昂贵的礼物,她都没有摘下过这条项链。
恍惚之间,游嘉好像听见谢苒稚嫩的声音。
“我妈妈工作很忙,我平时都很少能见到她。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认真给我选的礼物。”
谢苒最后被刑警带走了。
游嘉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