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在迈巴赫天窗碎成液态琉璃，游嘉的指尖悬停在手机屏上方三毫米处，雪松香氛与雨水的咸涩在鼻腔交融。

谢苒生日当天的监控视频？

她的尾音被座椅通风孔吸入，在真皮褶皱里发酵成隔夜冷萃咖啡的酸涩。暴雨在隐私玻璃外编织灰白噪点。她将手机翻过来给胡盼看，手指点在页面上的最后一条评论上：“你怎么看？”

胡盼快速的阅读完那条评论：“……多半是骗人的，骗点流量，或者去私信对方对方就会问你要钱说是有偿的那种。”

游嘉的眉峰挑起：“我看也是。”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好像要将车载时钟数字晕染成水墨效果。胡盼扯松了手腕上衬衫的袖口，犹豫再三，还是问游嘉：“游董，您觉得这一次爆出您小姨的事是……”

胡盼有些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问询。

游嘉却明白胡盼想要问的是什么。

“司璃杀害谢佑国和安知是事实。”游嘉的指甲刮在桃木纹上，眼瞳中倒映着雨痕，香氛出口喷出的雾霭似乎也裹挟着一股霉味，“虽然警方压下了消息，但被爆出来也就是早晚的事。在这个节骨眼很显然是盛启安和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转移今天开庭的关注度吧。”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有节奏地刮着，胡盼又问：“游董，您对最后能判凌学润有几成把握？”

游嘉仰头，视线穿过天窗。舌尖逐渐泛起庭审时笔录纸上的铅灰味：“我不是神，不能够掌控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无法决定每件事最后的结果。我所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

…………

……

晚上，首都某家京菜私房菜馆。

游嘉推开门的时候翁先生已经坐在主位上了，他的左手边坐着崔世柏，崔世柏旁边是一个游嘉没有见过的女孩子。

游嘉先和崔世柏和翁先生打了个招呼，翁先生主动为她介绍了那名她从没见过的女生：“这位是小莫，是我的眼睛。”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但游嘉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翁先生位高权重，首都这边有头有脸的官员认识他的人不少。他不可能贸然出现在类似于今天开庭那样的场合，但是有些信息他又不得不知道，所以小莫就成了替代他的那双眼睛。

游嘉的目光顺势落在了小莫的身上。

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镜框在光晕里融成工笔画的金边，朝游嘉伸出手的时候公主切的发梢刚巧被穿堂风掀起半寸，露出耳后的那颗朱砂痣。

柳眉被镜框上沿压出两道浅壑，倒映着青花瓷碟里凉掉的豌豆黄。百叶窗漏进来的夕阳残红恰好刺穿镜片，将那双杏眼淬成了冷光。

“今天的庭审小莫去了，已经记录了所有到场人员的反应，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价值。”翁先生笑眯眯地开口，尾音微微上扬。

“我们已经整合了这些信息，也确定了凌学润收买法官的证据。第二次开庭之后就会进入合议庭，我们估计最晚八月中旬就能出结果了。”

…………

……

吃完晚饭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游嘉给胡盼发了个消息，扭头就看见了墙边的付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