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连着强调香菱的身份是薛蟠的妾室,贾琏明白,鸳鸯这还是携着醋意呢。
贾琏拍拍鸳鸯的手,收起笑谑,正色凝视鸳鸯:“香菱的确是薛大傻子的妾室。但,这并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也更不是她的错。”
“她自幼被拐,无依无靠,拐子说将她卖给谁就卖给谁,谁买了她就可以任意决定她的命运。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一声,她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妾,可是到头来这却要算到她的头上,却成了她的错么?”
“这事若说有错,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错了,却也不是她自己的错啊!若要问罪,便要问他家那仆人照看不周的罪,问他父母粗心之罪,问那拐子的拐带之罪,问那冯渊与薛家不问青红皂白就买人的罪,也也要问那贾雨村老倌儿当日断案糊涂的罪!”
贾琏说得义正词严,义愤填膺,鸳鸯都被震慑住,定定看着他,不敢再说那些醋言酸语。
等贾琏说完了,鸳鸯便也轻叹口气,“是我小肚鸡肠,竟没看懂琏二爷这一番深意。”
“从此我也必定改过了,绝不再用方才那样的话去排揎香菱。我反倒还会尽我所能帮她。”
“依着我看,那薛大爷也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薛家来日怕也是个火坑。若二爷能救她脱离那火坑,我心下自然也是十分愿意的!但凡我能帮上什么的,二爷也尽管吩咐我就是。”
贾琏欣慰而笑,伸臂又将鸳鸯抱进怀中,再奖励一番浓情蜜意:“就知道姐姐最是个明事理的。”
船行一日。
次日,蔡昭进内禀报,“回二爷,前方码头就是大如州。还请二爷与两位姐姐准备登岸。”
鸳鸯和香菱听得都是一愣。
香菱只静静地用眼睛表示惊讶,鸳鸯自直接问出来,“二爷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明明说好了去金陵,怎这会子跑到大如州来了?”
贾琏定定看香菱一眼,“……这大如州,你可多少有些记忆?”
香菱不明白贾琏在问什么,懵懂地摇了摇头。
贾琏心下又是愀然一疼。
不记得也不怪她,毕竟她被拐走之时还那么小,不记得了都是情理之中。
贾琏带鸳鸯和香菱上岸,却没贸然去目的地。他先是带她们到了一处客栈,先安顿她们两个住下。
之后就给蔡昭递了个眼神儿,蔡昭立即就明白,转身出去了。
贾琏又单独带着鸳鸯进了他房间,轻声道,“……这会子倒还要请姐姐帮我一个忙。”
鸳鸯听他娓娓道来,先是挑眉,继而轻叹一声,这便毫不犹豫点头,“这可不算帮二爷的忙,倒是我自己应该做的。”
蔡昭出去小一个时辰,才引着一位女子回来。
那女子提着个大大的包袱,一边上楼一边含笑道,“你家小娘子果然是个识货的!”
蔡昭先进了门,冲贾琏递个眼色,贾琏向鸳鸯勾了勾唇角,鸳鸯会意,便也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