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外来者,他将成为真真实实生活在这个天地里的人。
他心下雀跃又柔软,忍不住思量着该给这个即将谋面的孩子准备些什么才好。衣物鞋袜自用不着他,那他是不是得预备些玩具?男孩子嘛,小木马、小弓箭、小刀枪的这些是必不可缺的,那他是不是应该亲手做起来?
贾琏正想得出神,冷不防听得树影后头有衣物摩挲的声音。
贾琏眯眼,陡然加快脚步,直接奔到树影旁。
树后的人被吓了一跳,只得转了出来,见了他却是笑,“琏兄弟,怎么是你?”
贾琏挑眉,竟是尤氏。
“珍大嫂子这是……?”
尤氏垂首一笑,“我昨儿陪着弟妹同来铁槛寺。原本是该陪着弟妹一起住在这边的,但是想到左右是出了城,「玄真观」又距此处不远,我便好歹应该去给老爷请个安。于是昨晚上送完了弟妹,我就过去那边了。”
“原本今日白天就回来了,路过水月庵的时候,又正巧遇见静虚她们在门口洒扫。见了我便生拉活拽地请我进去喝茶。我也不好强拒,这便跟着去了。”
“结果吃过了饭,竟不小心在她们那边睡着了,方才醒了,便想着赶紧回来。”
“可是这夜班更深的了,这边又是和尚庙,进进出出的都是和尚,我想着冲撞了也不好,这便寻着小路走。可是远远地还是瞧见个男子身影,天又黑,我也看不清是什么身份,这便躲到树后罢了。”
尤氏心虚地瞟贾琏一眼,“没想到,竟是琏兄弟你啊。”
丫鬟银蝶儿也说,“我老远瞧着,还以为是个和尚!”
尤氏皱眉,“胡说什么呢!”
贾琏都乐了,歪头冲银蝶儿眨眨眼,“好你个银蝶儿,爷今儿可记着你了。”
银蝶儿慌忙行礼,“琏二爷饶我这一回。我这眼睛晚上不好使,方才说话也是有口无心的,绝不敢诬蔑琏二爷。”
贾琏轻哼一声,“那罚你先回去给主子收拾去吧,我跟你主子说两句话,就送你主子回去。”
银蝶儿慌忙跑了。
尤氏心虚地躲闪着贾琏的目光,半垂着头问,“琏兄弟有何话要对我说?这么晚了,不如明儿个再说?”
贾琏轻哂一声,“这会子已无旁人,珍大嫂子还不对兄弟说实话么?”
尤氏一颤,“琏兄弟此话从何说起?我倒听不明白了。”
贾琏勾起唇角,“珍大嫂子方才的话说反了。你不是没看清我是谁,才躲起来的;而是你就是因为看清了我是谁,这才躲起来的。”
尤氏又是一颤,怯生生抬眸看贾琏,却正被贾琏捉个正着。
贾琏故意凑近了逼问,“嫂子要怎样,才肯说实话?难道非要兄弟使上手段么?”
贾琏说着伸手,指尖隔着袍袖滑上她的手背。
便如那日抹骨牌时,他和她的手不经意之间在牌桌下的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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