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宇注视着挂毯上征战的古老图案,笑意不减:"家主果然耳目通天。不过..."他轻轻掸了掸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比起那个能让贵家族百年基业都如临大敌的神秘势力,我们这些小打小闹,恐怕入不了家主的眼吧?"
埃蒙德的手杖突然在地毯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鸦。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显然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失败的刺杀计划——当时的天门门主司马长空在三十名死士的围剿中全身而退。
当赵天宇的名字首次出现在天门门主候选名单上时,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暗影议会曾连夜召开过一场秘密会议。
青铜烛台的火光在长桌上摇曳,映照出十二张阴沉的面孔。
有人提议派出"影子"小队,让这个潜在的威胁永远消失在国内黑帮的争斗里;
也有人建议重金收买天门长老,从内部瓦解他的支持。
但最终,埃蒙德用象牙手杖敲碎了所有杀机。
"诸位难道忘了维也纳的教训?"老人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墙上历代家主的肖像仿佛在阴影中屏息,"司马长空遇袭后,我们在南美的三座金矿是怎么化作废墟的?"
水晶杯中的红酒泛起血色的涟漪。
所有人都记得,当年那场报复来得如此迅猛——没有宣战,没有谈判,只有七十二小时内接连爆炸的矿场和突然冻结的离岸账户。
"比起已知的猛虎..."埃蒙德摩挲着手杖顶端的红宝石,落地窗外惊雷炸响,"藏在雾里的毒蛇才更致命。"
此刻,城堡长廊的铠甲陈列柜反射出两人并行的身影。
埃蒙德突然停在一幅《所罗门王审判》的油画前,画中利剑正悬在婴儿头顶。
"龙族人的天门,"他苍老的手指划过画框金漆,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凝重,"就像喜马拉雅的雪崩——当你听见轰鸣时,已经来不及逃跑了。"
赵天宇闻言低笑,西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泛着冷光:"家主这般评价,倒让我想起上任门主在位时的那场‘误会’..."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老人眼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不过今天的天气,确实适合谈些新故事。"
埃蒙德突然大笑,笑声震碎了走廊里凝结的空气。
他推开橡木书房门的刹那,十二盏水晶壁灯次第亮起,照亮桌上那份烫着金鹰火漆的密函。
"请——"老人侧身时,腕表表盘闪过一道幽蓝微光,"让我们看看,这条毒蛇究竟是什么样子。"
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城堡外的风声与月光一同隔绝。
书房内,十五世纪的佛罗伦萨壁毯与当代全息投影仪奇妙地共存,波斯手工地毯上,戴维正将一壶金骏眉倾入骨瓷茶盏。
琥珀色的茶汤在鎏金杯壁间流转,蒸腾的热气里浮动着蜜糖与兰花的幽香。
赵天宇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动。
他接过茶盏时,指尖与杯托相触的刹那,竟有半秒停滞——这香气太熟悉了。
"武夷山桐木关,清明前单芽。"他轻啜一口,茶汤在舌尖化开绵长的桂圆甜韵,"炭焙火候精准,至少陈化过八个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晶吊灯的光落进他骤然锐利的眼眸,"埃蒙德先生,这可比瑞士银行金库里的现钞还难弄到。"
埃蒙德倚着拿破仑时代的桃花心木书桌,银制咖啡勺在蓝山咖啡里搅出深邃旋涡:"正山堂的年产量不过二十斤,其中五斤永远锁在伦敦保险箱。"
老人忽然露出孩童般的狡黠笑容,"不过他们新任董事的游艇,恰好需要一些...防弹玻璃。"
壁炉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藏书阁的玻璃上,犹如两柄出鞘的剑交错映照。
赵天宇晃动着茶盏,看金毫在汤色中沉浮:"所以这杯茶的价值,抵得上非洲某座钻石矿的年产量?"
"比起这个,"埃蒙德推开咖啡杯,纯银杯托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我更好奇赵门主之前送给蛮北政府军司令的那套茶具——听说泡到第三道时,会浮现湄公河航运图?"
书房突然陷入寂静,唯有古董座钟的齿轮咔咔作响。
赵天宇忽然轻笑出声,将茶一饮而尽:"看来家主连我泡茶的规矩都摸透了。"
他放下茶杯的力度让茶盘微微震颤,"不如我们聊聊...您保险箱里另外四斤茶叶的用途?"
戴维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时,听见身后传来埃蒙德沙哑的笑声,像钝刀刮过羊皮纸。
老人从雪茄盒取出一支 Cohiba 世纪六号,剪口刀闪过冷光:"咖啡因让人清醒,而茶..."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暴风雨中摇曳的玫瑰丛,"只会提醒我们,有些根扎得比想象中更深。"
赵天宇凝视着鎏金茶盏中缓缓舒展的茶叶,琥珀色的茶汤映出他深邃的瞳孔。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照亮了他眉宇间凝重的阴影。
"您说得不错,"他指尖轻叩黄花梨茶几,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们的先祖曾坐拥四海来朝的盛世,紫禁城的金瓦上落满万国使臣的仰望。
"茶香氤氲中,他仿佛看见那些泛黄的史册,"可惜当蒸汽机的轰鸣响彻泰晤士河时,我们的龙舟还在用檀香木雕刻纹饰。"
埃蒙德摩挲着手中1870年的波尔多红酒,暗红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晃动,恰似那段染血的历史。
"但看看现在的浦东夜景,"他指向落地窗外暴雨中若隐若现的都市霓虹,"你们的复兴速度,让华尔街的操盘手们夜不能寐。"
书房墙上的古董挂钟突然敲响,青铜钟摆的摆动声中,赵天宇缓缓抬眸。
茶案上的青花瓷瓶里,一枝傲雪寒梅正在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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