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蒙蒙灰暗暗深蓝色的天空似乎是半弧形的,一层边界模糊的烟花般的色彩固定在空间,是繁星吗?不像。是繁花吗?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似花似雾似烟花,没人说得上是什么,毕竟从来没有人有能力靠近那里。这个世界里的人都唤它作烟花从。
繁花之下,空中飘满了孔明灯,一动也不动,似乎没有要消失的意思,静静地照亮着底下的世界。底下的世界并没有因为孔明灯暖色调的灯光而显得暖情热意,地上是湿哒哒的青石板,一辆马车的车轱辘轧过青石板上的一个小窟窿,一弧黑乎乎的水就溅了出来,打在随从的裤腿上。马车行走在市坊间。两侧铺头林立,宅楼相接,瓦舍相邻,鳞次栉比,红得朦胧的灯笼高高挂起,一串接一串一挂到地平线的尽头。楼房雕梁画栋,一层,两层三层比比皆是。
楼里西域的舞蹈、弹奏的琵琶、莺莺燕燕的笑声;河里渔舟唱晚,觥筹交错、古筝声声不绝于耳。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谁都不会留意到,这些红墙青瓦的建筑在雨水的泼洗下,红得渗血,绿得让人心里发毛,毕竟邪恶总是躲在细处,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没有月亮的夜晚却灯火通明,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不真实;红彤彤的灯笼把黑夜照得异常诡异,开出繁华下的假象之花,像是通往冥界的照路灯,与周遭的欢声笑语行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里大家都没有化为人形,都是随心所欲地展示着自己真实的真身,有的则是半人半妖的形态,穿着各个时代的服饰、粉着妆容,像是一锅大杂烩。
司徒立曜从一间裁缝店出来时,已是换上了翻领窄袖圆领大红百花袍,头配幞头,腰系躞蹀带,足适黑色乌皮六合靴。要不是他那腰板挺直得散发出一股一身正气,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个冠面如玉的书生。他径直穿过了怡红楼,一只年轻的小翠鸟扇着蒲扇、眼里春水荡漾地想要过来迎接他,却被狐狸小娘子给拉住了,表示这个客人从来不在这里逍遥快活。但是狐狸小娘子意识到了,这个客人的眼神里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威风凛凛和光彩,像是一缸墨水,毫无感情色彩,乌泱泱的一大片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司徒立曜微微鞠躬表示谢意,略过了怡红楼灯红酒绿、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楼梯上一位酩酊大醉的客人搂着衣衫不整的虎娘子,差点撞到了司徒立曜,他一个侧身,巧妙地避开了,却撞到了眼前的丝带。怡红楼里的丝带萦萦绕绕、色彩缤纷,挂得到处都是,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既视感,像无数舞女同时翩翩起舞,让人流连忘返,而且也极大地满足了客人的好奇心、猎奇心理。
他穿过怡红楼后弯弯绕绕的胡同,踏着湿哒哒的青石板前行。胡同上挂着各种衣裳,新的旧的,丝质的麻布的,各式各样,仿佛什么等级的人都住在了这里。怡红楼自然不是真正居住的地方,她们或多或少都居住在这里了。胡同就像迷宫一样,绕来绕去都是同一副场景,不过幸好他来过多次,已经熟门熟路了。
在一不起眼的茅草屋前,他停下脚步。小扣柴扉久不开,于是他往门上插了一朵白玉兰。马上就有一老妪点着微弱的烛灯,杵着拐杖来到门前。灯光支照着她下半部分的脸,非常诡异。
她看了司徒立曜一眼,说道:“司徒将军,上官管事大人已经恭候您多时。”
茅草屋里,有一水缸,烛灯自由落体到水缸里,黑黝黝的水面突然像是被缸吸收了那样,消失不见了,却出现一条地下隧道直通至地下深处,在这里分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步台阶,想必下面是一个灯火通明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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