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风攥着郑心怡的手猛地收紧。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呼吸骤然停滞——谢可可攥着半块糕点的指尖还在发抖，谢巧巧裙摆滴落的忘川水在青砖上晕开诡异的紫痕，谢悠悠死死攥着香囊的手指关节发白，郑心蕾怀中的野花在幽冥风中片片凋零。

而在她们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并肩而立，少年眉眼锋利如出鞘寒剑，二十岁上下的面容覆着层寒霜；少女则披着缀满银铃的薄纱，发间垂落的玉簪泛着冷光。

四对中年夫妻分列两侧，朴素的布衣下隐隐透出玄色道纹，眼角细纹里沉淀着岁月的沧桑，可那眉眼间流转的神韵，竟与谢可可、谢巧巧、谢悠悠郑心怡、郑心蕾有着相似极了……

谢可可手中的桂花糕“啪嗒”坠地，谢巧巧指尖的灵蝶虚影瞬间消散，四个少女几乎同时扑向殿门。

谢悠悠踉跄着撞翻身旁鬼兵的黑幡，扬起的幽冥尘土里，郑欣怡的野花发饰散落满地。

“主人！你们可算来了！”

谢可可攥住徐灵风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刚被阴差拽进地府时，可可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鼻尖蹭过徐灵风手背，惊觉少年掌心一片冷汗。

谢巧巧踮脚查看郑心怡身上的玄衣，发间柳条蝴蝶随着动作轻颤：“我们明明在酒店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黑雾卷到这儿……”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察觉到徐灵风身后，酆都大帝正用骨节敲击着宝座扶手，发出令人脊背发凉的声响。

郑心蕾躲在谢悠悠身后，攥着半片残花低声抽泣：“他们说……说只有等主人和姐姐们来，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幽冥风掠过，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像随时会被卷入忘川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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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心蕾瞳孔骤缩，仿佛被无形的利爪揪住心脏，指甲深深掐进郑心怡的手腕。她的声音因过度激动而颤抖得破碎："姐姐！爸妈还有舅舅、舅妈......他们都在这儿！还没去转世！"

少女颤抖的手指剧烈晃动着指向殿角，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郑心怡如坠冰窟，整个人僵在原地。

大殿内呼啸的阴风突然变得死寂，唯有她耳畔轰鸣不止痛。

父亲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还带着熟悉的褶皱，母亲鬓角的白发在幽绿烛火下泛着冷银，舅舅舅妈并肩而立，眼角的皱纹里盛满她朝思暮想的笑意。

四人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光晕，像是被禁锢在幽冥的一缕执念，又似在漫长等待中凝固的时光，终于等到她归来的这一刻……

郑心怡的瞳孔剧烈震颤，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

那些在记忆里被岁月模糊的面容此刻如此清晰，她踉跄着向前扑去，发间的碎发被幽冥风掀得凌乱："爸！妈！"

然而她的双臂穿过了众人虚幻的身躯，整个人扑了个空，狼狈跌坐在地。

母亲的虚影抬手想要抚摸她的发顶，却只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光。

父亲翕动着嘴唇，沙哑的声音像是隔着千万层雾霭传来："丫头......"

徐灵风喉结滚动，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

他看着眼前五六人周身若明若暗的光晕，那些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宛如风中残烛。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他在心底默念，大殿里呼啸的阴风仿佛都化作了呜咽，将这重逢碾碎成一地虚幻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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