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袖袍一振，对岸的鬼柳突然齐齐弯折，枝梢垂落的磷火如珠帘般坠入河心，惊得水下白骨礁岩浮现出狰狞轮廓。

"唯有二者兼具，"大帝的声音混着浪涛声传来，带着幽冥特有的穿透力，"

当你唤出剑名时，方能引动剑身蛰伏的万钧灵力——那时莫说踏剑穿云，便是让它劈开黄泉千层雾，怕也只在你一念之间。"

……

徐灵风低头望向掌心的灵剑，剑身在鬼火下流转着温润的白光，仿佛在呼应主人的期待……

他指尖轻轻抚过剑锷处若隐若现的星纹，忽然觉得掌心发烫，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契约即将被鲜血唤醒。

岸边的鬼柳在阴风中簌簌作响，万千磷火汇聚成光桥，将少年眼中的炽热与剑身的清辉连作一体，在幽冥的夜色里勾勒出即将觉醒的宿命。

殿外忘川的磷火尚在衣摆间明灭，酆都大帝已袍袖轻扬，携着徐灵风与酆都公主步入阴司甬道。

两侧鬼兵甲胄锃亮，玄铁枪尖凝着幽蓝鬼火，如两列墨色剪影将三人护在中央。

龙袍扫过刻满幽冥符文的石壁时，檐角铜铃忽然齐齐震颤，叮咚声中，转角处的阴风卷来一片迷离灯影——酆都鬼市的万千盏幽冥灯，已在鬼柳枝头次第亮起。

青石板路上浮动着淡青色磷光，穿麻鞋的鬼商正用骨梳打理一具玉棺，卖镇魂香的老妪将陶勺叩得瓦罐叮当响。

更有缚着铁链的纸人在摊位间飘行，竹篮里滚着泛着荧光的阴司蜜饯。

大帝指着悬着兽牙幡的铺子，龙袍上五爪冥龙在灯火下舒展鳞爪："小家伙且随意看，"他屈指一弹，腰间钱袋便渗出串串阴司通宝，在半空凝成流转的金链，"

你大帝爷爷别的没有，这阴司地界的财帛最不缺。"

身旁的酆都公主晃了晃腕间的幽冥珠串，珠玉相撞时漾出蓝莹莹的光雾。

"就是呀小风风，"

她踮脚指向挂着九节蛇鞭的摊位，金步摇在鬓边划出细碎银弧，"上个月父王赏我的夜明犀角，还够换三车这样的宝贝呢。"

话音未落，两侧鬼兵忽然齐齐踏前，玄铁甲叶摩擦的锐响惊得摊位上的纸人傀儡纷纷转动僵直的脖颈，眼窝里的磷火都颤了三颤……

徐灵风望着鬼市中浮动的万千灯影，眼里映着幽冥灯的蓝辉，转头看向酆都公主："公主姐姐，这酆都鬼市里究竟藏着多少稀奇物件呀？"

公主指尖轻捻鬓边的幽冥花坠，腕间夜光珠串相撞时漾出粼粼光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