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博穆博果尔

61、五十九(1 / 2)

五十九

康熙十七年四九城内最忙的人是谁?既不是九五之尊,也不是文武大臣,而是――媒婆。

满州八旗女子未经选秀不许擅自婚配,七年未选秀,可以想见这七年里媒婆的生意有多萧条。可今年就不同了,自正月里皇上下旨,今年特开选秀,秀女年龄特调宽至十三至十八岁,逾龄者可自行婚配后,媒婆们就活跃了起来。虽然二月皇后驾崩又暂时偃旗息鼓,可很快又重振旗鼓,再战沙场。

当然,媒婆的生意绝对做不到襄亲王府去。因着皇上发话要赐婚,博果尔便对三个小儿子的婚事丢开了手。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绝对不同,另一边的皇贵太妃与襄亲王福晋尼楚贺却转变了策略,更关注了起来,当然她们关注的焦点自然转到了留宿宫中的秀女身上。

毫无疑问,最出彩的秀女是要上留名的,接下来才能配给皇子与宗室。皇子现在还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最大的皇太子承祜虚岁也不过才十岁,选伺候的人还早着了。至于宗室里头,襄亲王府无疑是摆在前头的,所以皇贵太妃和尼楚贺的选择面还是很广的。当然,这两位也不可能天天守在宫里相看秀女,她们更多的是通过宫中的眼线观察秀女的行为举止,宫外再打听可心意的秀女的家世家风。

对于母亲和妻子的蓬勃热情,博果尔自然是有所觉察的,他唯一提出的一点要求就是:未来儿媳的家世不要太好,也就放手让她们折腾去了。

这几个月来,博果尔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面,而问题的关键词是:太子。

皇太子承祜已于四月正式入主毓庆宫,而博果尔记忆中的毓庆宫主人应该是那个如今依然住在乾清宫,粘他的太子哥哥粘得不得了的四岁的保成,不,他改名了,现在叫胤i。博果尔在心里对自己摇头,怎么到了现在还被前世的记忆所局限呢?分明事情的发展已经与前世远远不同,他怎么还能抱着前世的残存记忆不放手呢?

以前,博果尔与众皇子的接触都不多,当然相对来说见得最多的就是太子承祜了,他一直尽量对众皇子不偏不倚,而且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但情况从去年秋末的那场变故起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博果尔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承祜和胤i都对他和晟睿亲热起来,襄亲王府已经被迫向太子一系倾斜。

晟睿阅历尚浅,无法想象此种倾向带来的连锁反应。当然,在玄烨年华正盛,承祜九岁,胤a六岁,胤i四岁的现在,大概也只有曾经历过惨烈的“九龙夺嫡”的博果尔才会居安思危,联想到日后可能发生的夺嫡大战吧。

凭心而论,现在的太子承祜既嫡又长,加之又是玄烨亲手抚育,聪慧好学,文武兼备,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选。但博果尔却着实为承祜捏了一把汗。

且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每个皇子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成龙的念头,只是有的会卯起劲来争一把,有的则会把奢望压进内心最深处,皇子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指日可待。

兄弟之争或许还可以当成对承祜的磨砺,但问题的最关键之处在于:皇权的独一性。博果尔知道,不出意外的话,玄烨多半能像前世那般,在皇位上一坐就是六十一年。现在是康熙十七年,承祜九岁,算一算,到了六十一年时,承祜已经五十三岁,太早被立为太子对那时的他来说将是一种煎熬。就算承祜自己能挺得过这种权利就在触手可及处的诱惑,平心静气地等待下去,那么玄烨呢?自己一天比一天年老体衰,看着眼前年富力强羽翼已丰的名正言顺的接班人,玄烨会不心生猜忌,会舍得把撰在手里多年的权力拱手相让吗?很难,几乎不可能。或许这才是前世那场夺嫡大战最深层的原因吧!因为害怕权力的旁落,所以玄烨在儿子之间也用上了制衡这一招,结果二十多年的硝烟不仅毁了父子之情、兄弟之义,还几乎把大清拖入深渊。

博果尔曾想过撒手不管,置之度外,反正襄亲王府如果站在中立的位置上,明哲保身还是没有问题的。可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尽自己的力量来化解一下。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爱新觉罗的一员,或许是因为那个躺在床上,满身脓疱,还在问弟弟情况的小哥哥吧!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让他落到与前世的胤i一样的下场?

博果尔笑了笑,或许自己早就做了决定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在那时给承祜讲晟睿小时候带弟弟练武带弟弟玩的故事,告诉他无论是嫡出的弟弟还是庶出的弟弟,晟睿都一视同仁,所以现在弟弟们对晟睿都很尊敬。承祜年纪还小,有些话不能讲透讲明,只能靠他自己慢慢领悟,或许他能够解决好下面那一长串优秀的弟弟,或许不能,那些都要靠承祜自己来做。

至于玄烨那一边,博果尔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法子。玄烨的权利掌控欲,博果尔是心知肚明的,现在的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来了。

皇太子承祜现在很头疼,原因是弟弟,两个弟弟。

胤i已经跟着太子哥哥学了大半年的字,虽然辛苦,但经常受到哥哥的表扬,胤i还是学得十分起劲的。但是,这几个月来,胤i敏锐地发现了敌情,太子哥哥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那个人他也要叫二哥,可那个二哥十分讨厌,不仅跟着太子哥哥一起上学,而且太子哥哥也经常夸他。太可恶了,那个叫胤a的居然来抢他哥哥,不能原谅,他不就仗着比他大会舞刀弄棒吗!他也会!

胤a很无辜,他刚刚回到宫里,正是步步小心的时候,这时太子哥哥对他和声细语,还鼓励他好好练武,将来做巴图鲁做大将军,这不挺好挺正常的吗?怎么突然蹦出一个小矮子,也要射箭,结果弓都拉不开,在一旁大哭,这能怪他吗?这能吗?

“怎么啦?保成怎么哭呢?不哭了,男子汉是不哭的,保成听话。”

胤i见太子哥哥来了,连忙停住哭声,只是刚刚哭得太厉害了,一时收不住,还打起嗝来。“太子哥哥,嗝,都怪他,嗝,都怪他。”

承祜帮胤i拍了拍背,接过奴才递过来的帕子,帮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见他不太嗝了,才向胤a招了招手。

“保清,来,告诉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胤a连忙说道:“我没碰他,他没拉开弓,自己就哭了,太子哥哥,这不怪我。”

承祜点点头,说道:“保清别怕,我只是问问情况。保成,是你二哥说的这样吗?”

胤i望了望承祜严肃的脸,眼圈又红了,但还是委屈地点点头,太子哥哥说过,不能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