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博穆博果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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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43年,崇德八年八月初九日亥时,清太宗皇太极坐逝于寝宫清宁宫,无疾而终。

皇太极生前虽也曾考虑过储位承继,却并没有下定论,没能给大清国立下储君。

大清天下岂能一日无主?

盛京皇宫里满目白色,哭声震天,外面却已经为储位闹翻了天。

肃亲王豪格,太宗长子,广有战功,功勋卓著而得封亲王,亲掌正蓝旗,得皇太极留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的支持。

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哈赤第十四子,皇太极之弟,同样功勋卓著,文武才能自不必说,身后正白镶白两旗和勇猛善战的两个兄弟阿济格、多铎则是其坚强的后盾。

满朝亲贵和八旗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父死子继,豪格为太宗长子,功多,才能较高,由他继位理所应当。持此议者为两黄旗及正蓝旗大臣将领们。

另一派认为历史上不乏兄终弟及的例子,像宋祖宗传位于宋太宗就是实例,况且多尔衮既是能臣,又是勇将,尤其是锦林大捷之后,国威大振,将士庶民,普遍对他爱戴支持,正是明君首选。支持者为两白旗,及其他几旗的部分宗室。

而领着两红旗的代善与镶蓝旗主济尔哈朗均保持中立,不置一词。

意见相左的双方活动频繁,气氛日益紧张。

两黄旗占了地利,隐隐有包围崇政殿之势。

两白旗也蠢蠢欲动,暗中布署,也想陈兵示威。

气氛表面上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

是年八月十四日,诸王大臣在崇政殿集会,讨论皇位继承问题。这个问题是否能和平解决,直接关系到八旗的安危和清皇朝的未来。

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不休,各不相让,事情陷入僵局。

豪格见自己不能顺利被通过,便以退席相威胁。

两黄旗大臣也纷纷离座,按剑向前,表示:“如若不立皇帝之子,我们宁可死,从先帝于地下!”

代善见有火并之势,连忙退出,阿济格也随他而去。

眼看事情已不可开交,即将出大乱子,多尔衮感到立自己为帝已不可能,迅速提出他的意见,主张立皇太极幼子九阿哥福临为帝,他自己和济尔哈朗为左右辅政,待其年长后归政。

这一建议,大出众人所料。

立了皇子,两黄旗大臣的嘴就被堵上了,豪格心中不快,却又说不出口。

多尔衮以退为进,自己让了一步,但作为辅政王,也成为实际掌权者。

济尔哈朗没想到自己也沾了光,当然不会反对。

代善只求大局安稳,个人本无争位之念,对此方案也不表示异议。

消息传到后宫,皇太极的皇后出身科尔沁草原的博尔济吉特氏哲哲及其亲侄女永福宫庄妃布木布泰都欣喜万分,对她们来说,对科尔沁草原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麟趾宫贵妃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可不高兴,她膝下也有一两岁的幼子,太宗第十一子博穆博果尔,她的名号也高于福临生母康福宫庄妃布木布泰。子以母贵,如今六岁的福临却后来居上,坐上宝座,岂不让她恼怒不已。

“啪!”又一个青花瓷碗在青砖上落地开花,前来报信的宫女吓得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主子,请息怒。”跟随娜木钟从阿霸垓嫁到察哈尔再跟着归顺大清,一路服侍,深得娜木钟信任的乌其格轻轻扶住了气得浑身颤抖的贵妃。“你们先出去吧,看好门户。”

“是!”

娜木钟死死攥住乌其格的手,修长的指甲深陷入肌肤中,“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不服,我不服。”

“主子,冷静,冷静。事情既已成定局,主子还是考虑后面怎么走?”

“怎么走?该死的科尔沁女人,死了一个,这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我娜木钟不怕,阿霸垓不怕,我看她们敢怎么着我?”

“主子,您还有十一阿哥呢!”

“我可怜的博果尔,这皇位本该是他的,却落入那个黄口小儿之手。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一个宫女小跑着冲了进来。

“大胆,竟敢大声喧哗,来人,拖下去打!”

“贵妃娘娘,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发烧了。”

“什么?我的博果尔!来人,快来人,给我把太医都找来,快!快!”

娜木钟摇晃了一下,又强自站住,急步走向侧殿。

“主子,别急,十一阿哥吉人自有天相,您可千万不能慌了神,十一阿哥还全指着您了。”

“对,乌其格你说得对,我不能慌,我要撑着,看谁敢害我的博果尔?”

热……好热……

怎么回事?他居然可以感觉到热?

多久呢?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他在紫禁城里飘飘荡荡,就是走不出那个黄圈圈。

冷热疼痛,他早就没了一丝感觉,美味佳肴,他也无福消受。

偶尔,他能溜到奉先殿去吸一点香火果腹,他也不敢多吸,那是供奉祖先的,他的祖先,他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的祖先,他绝不能抢祖先的香火。他抢的是供奉给爱新觉罗·福临的香火,他的皇兄,他生前不敢对付他,死了成了游魂他也要夺了他的供奉。

他到底是怎么成了游魂的?三百年了,太久远了,他都快忘了。或许是长生天不收他这抹羞辱的灵魂,才让他飘荡在紫禁城里,永世不能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