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行业的人来说，时间和努力并不能决定他们在行业之中究竟能够爬到什么高度，早在他们入行之前，他们与生俱来的天分就决定了他们是不是适合自己的职业。

而郁明，从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在试着接触黑客这个行业了。

没人知道郁明是为什么而开始对入侵别人的数据库感兴趣的，在林舟听说他的名字的时候，黑街的许多不同的帮派都开始找他做偷盗别人数据的活儿。在第九区有很多人并不生活在黑街，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但却能从黑街的各个势力手里赚到钱。作为在组织之中主管情报的那个人，林舟也和郁明有过一些接触，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神秘的人，不管是多大的活儿，对方的势力又有多大，他都从来不愿意与自己的雇主见面。

那时的林舟还以为这是个喜欢摆架子的年轻天才，但现在看来，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被人交谈，到了甚至一步也不愿意出门的地步。

“其实黑街的人大多是喜欢他的，甚至可以说是迫切地需要他，在这方面他有远比任何人强的天赋，”林舟撑着下巴，“至少我们组织的人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这话已经算是十分明显的示好了，林舟这么说，就意味着她以及她背后的那个组织希望郁明可以平安无事地痊愈，或许在他出院之后，他们还会给走投无路的他一个落脚地。尚轶确实需要一些外来的帮助来让他了解更多有关于郁明的事情，而有太多的人尝试着让郁明永远闭嘴了，但尚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防住这些人。

但如果郁明成了林舟背后的那个组织之中的一员，保护他就不仅仅只是尚轶一个人的责任了。

“郁明知道了太多的东西，很多人都想找到他，也有很多人想要伤害他，如果你们能够在他出院之后为他提供庇护，或许我会试着让他相信你们那里是个很好的去处，”郁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即便尚轶有办法让他的病情得到缓解，他的罪名得到洗脱，在离开医院之后，他恐怕也没有办法在普通人之间生活，“除此之外，我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情报。”

“这就有点太贪心了，”林舟惊讶地挑了挑眉，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郁明了，但她还是没想到对方在谈条件的时候有这么厉害，“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吧，对一个协助者可不该有这么多要求。”

“我想知道的，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尚轶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你在过去应该就认识尚纪了吧，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黑街的一员。”

“即便在他死后也要以兄长的身份关心他的过去吗？”林舟低笑了一声，“这种事情只要你开口问，就算没有什么交换的条件，我也会告诉你的。他啊，早在我们的组织建立起来的一开始就已经是组织的一员了，他的老师是我们原本的头领杜黎，不过要我说，就算是杜黎和他打起来，也不一定能赢过他。”

“杜黎？”尚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管理你们组织的人不是那个酒吧的老板吗？”

“杜黎被议会的人带走之后，他才接管组织的，那个女人太理想化了，否则在她出事的时候，也不会整个组织上下没有一个人为她站出来了，”仿佛想起了什么遗憾的事情，林舟摇了摇头，将话题又绕回了尚轶最开始问的问题上，“组织里的人都害怕尚纪，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敢聊和他有关的事情，这事你去问苏霁恐怕要更合适一点。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和他有关的传言，他才到黑街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但到了要动刀子的时候，他却比那些成年人还要强。他是主动找到杜黎的，但和杜黎不一样，他成为组织之中的一员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他只是想要在骚乱之中找些乐子而已。”

“和议会对抗是要面临危险的，没人会只是为了找乐子就参与到这种事里。”

“看来你根本不了解他啊，他是个疯子啊，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甚至是他自己的，”说起尚纪的时候，林舟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同僚，更像是说起了什么并非人类的怪物一样，而在尚轶遇到的认识尚纪的人当中，她并不是第一个对尚纪有这种态度的人，“就连杜黎恐怕也是怕他的，虽然他的那些战斗的技巧都是她教给他的，但她也说过，如果有朝一日给他一个杀死她的机会，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到头来……事情还真是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尚轶意识到林舟提及了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一些……我们组织自己的事情，不值得一提，”林舟看起来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的意思，沉默片刻之后，她岔开了话题，“你刚刚说你知道一些有关于郁明的事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尚轶没有开口，只是在林舟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用指尖在茶几上将郁明不久之前给他的那个暗号重新敲击了一遍。这段节奏不算长，尚轶想要记住这个暗号并不难，等到他重复完这个暗号之后，林舟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随手拿了尚轶的纸和笔用点和线记下了这段暗号：“这是摩尔斯电码，现在懂这个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我恰好认识一个，我回去之后会找他来翻译一下的，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尚轶曾经听说过摩尔斯电码，现如今，这已经是一种极为偏门的情报传递方法了，他无法识别这串暗号，也找不到懂这个的人，因此他没有阻止林舟，只是略带担忧地多问了一句：“你那边的人，可以相信吗？”

“组织里的人并不全都是值得信任的，但我已经认识那个人很久了，除了研究之外，他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了，所以他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林舟收起那张便条，笑了起来，“即便不信任他，你也完全可以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