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的目光随着裴羽痕的指尖在文字上移动,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在仔细咀嚼、比对。
半晌,他从裴羽痕手中接过剧本,自己又快速翻阅了几页关键剧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我怎么觉得,这个角色,和我在鹿群监狱担任监狱长时期很像?”
裴羽痕的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对啊,太对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不就是你当年在鹿群那种说一不二、以绝对力量镇压混乱、守护秩序的翻版吗?而且我觉得他更像是融合了鹿群监狱时期的你,和现在心境更开阔、更愿意融入人群的你!你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理解这个角色的钥匙!”
裴羽痕用力拍了拍洛英的肩膀,语气充满了信心。
“所以,这对你来说根本不难!你不需要刻意去演那些浮于表面的情绪。你只需要找回那种感觉——那种手握力量、肩负责任、斩除奸邪、守护弱小时的感觉。把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场、眼神和态度带入进去。至于台词和具体情节,熟记于心就好,你就是他,本色出演!”
裴羽痕这一番剖析,瞬间驱散了洛英心头的阴霾和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他低头看着剧本,再联想到鹿群监狱的岁月,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掌控感,开始在心间悄然滋生。
伊恩瞥见裴羽痕丢过来的那个得意洋洋、充满挑衅的眼神,银眸一眯,刚想习惯性地刺上几句。
可当他目光转向洛英正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剧本,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投入和一种渐渐成竹在胸的笃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伊恩撇撇嘴,难得地老实下来,没再添乱。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放学铃声一响,洛英与裴羽痕、伊恩一同扎进舞台剧社的排练厅。
在裴羽痕那番关于“角色共鸣”和“本色出演”的点拨下,洛英的演练愈发得心应手。
他不再纠结于表演情绪,而是将那份源于鹿群监狱时期的、属于上位者的冷冽、决断与守护者的责任感,自然地融入举手投足之间,与剧本中那位剑门少主的气质奇异地契合起来。
转眼到了周末清晨。
洛英利落地收拾好简单的随身物品,单肩挎上背包,就在这时,纪念币从桌子上掉了下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洛英思索了一会,把纪念币放在了口袋里,推开宿舍门。
他一眼就看到裴羽痕和伊恩已经等在了宿舍楼门口的小径旁,两人显然刚结束一场日常的“友好交流”。
裴羽痕抱着胳膊,脸还臭着,伊恩则歪着头,手指卷着一缕淡粉色发梢,一副意犹未尽又嫌弃的模样。
见洛英出来,裴羽痕立刻恶狠狠地剜了伊恩一眼,然后变脸似的换上灿烂无比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洛英!起这么早啊!”
伊恩挑了挑眉梢,紧随其后,瞬间切换成另一副面孔,银眸水汽氤氲,嘴角委屈地下撇。
“呜……幸亏你出来了,再晚一点,我就要被这个一点就炸的炮仗骂得原地去世了。你是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有多难听、多刻薄,字字诛心啊~”
他夸张地抚着胸口,眼神瞟向宿舍楼高层的窗户。
“要不是这里离窗户太远,你推开门看见的,恐怕就是我被某人逼得跳楼自证清白的惨烈现场了~”
裴羽痕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直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伊恩!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倒打一耙!你什么德行,洛英还不清楚吗?”
洛英早已对这两人鸡飞狗跳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直接无视了这场小型闹剧。
“你们在等我?我今天不回庄园,要去王宫陪哥哥。”
裴羽痕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瞬间垮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语气里充满了巨大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