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要回放州登基,没时间可以耽搁。
保才召集了全城的兵士,信王抱着一束花单腿跪下,奉上戒指向流连求婚。流连险些哭出来,因为那是一束韭菜花。
信王偷偷问过赵彬,关于求婚的仪式,倒也没什么大差,倒霉催的,赵彬多了句嘴,说最好用一束白花,寓意着象白纸一样,可以涂抹自己喜欢的图案。信王敁掇了许久,觉得韭菜花很不错,第一,长寿,寒暑不惧;第二多子;第三流连喜欢吃韭菜。如果一定要挑出信王对流连的不满之处,那就是他希望流连一开始就嫁与她,倒不是他对处女有什么执念,而是他真讨厌林珩,虽然没有林珩,很可能他和流连连面都见不到。他可以原谅流连献身给仁王,也理解她要为杯珩报仇,可他不能原谅林珩。
信王登基做了西梁的皇帝,流连是皇后,清晏自然是太子。保才和林昆都留在防州了。
西梁国王的后宫中只有一个皇后,据说凶悍无比,敢跟国王吵架不说,还敢对国王拳打脚踢,不过谁也没见过。国王别看怕老婆,打仗凶得很,最终统一了东西大梁。国王倒是长寿,七十三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由太子监国。病好后他拉着皇后跑了。保才身体还算健朗,老哥俩凑在一起过了几年自在日子。
流连老蚌生珠,又生了一个女儿。夫妻俩视若珍宝,养得她无法无天,嫁给了林太傅的二儿子。林太傅就是林琰,这本没什么,倒霉的是他那个二儿子生下来就过继给他大哥了,所以,其实,你懂吧?流连倒没说什么,皇帝差点儿被气死,可是他的闺女脾气随他,宁折不弯,绝食、出家闹得天翻地覆!天底下的父母大都拗不过儿女,骂了几天,也就那样了,好在这小子学问不错,模样也不错。林琰家里的女儿多,他在太学里教了半辈子书,给女儿们寻的夫君也都不错,所以他林家的家势其实也算是相当不错的。
保才活了八十六岁,晚上睡觉时无疾而终。信王哭得死去活来,保才自幼儿陪着他,护着他,不仅仅是他的兄长和最忠诚侍卫,还是他最贴心的朋友。双胞胎里大的是赵彬的学生,醉心搞发明;小的只好从政。他们依依不舍送走了流连夫妻。
清晏在灵山替他们修了行宫,虽不十分大,倒也清幽精雅。信王越老毛病越多。夫妻二人几乎没有分床睡过,信王像个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儿一样粘人,越老,走路都得拉着手儿。信王的身体好,老当益壮,流连就差得多,走不快,常骂老头儿拽得她跟头骨碌。老头儿别看是太上皇了,也只能干挨骂,年轻时晚上还要逞英雄,给她点儿颜色叫她看看,现在不行了,打,打不得;骂,骂不过,气得老头儿呜呜哭,还得流连哄。
天乍一开始热,人们穿上了单衣。信王穿了骚气的宝蓝色,他要流连穿樱桃红,被流连骂了一顿,改口要她穿蛤蟆绿,又被骂了,眼看老头儿张开了大嘴,忙哄,只好穿了一身桃花粉,老头儿才心满意足地拉了她出去。
天晴得好,艳阳高照,花红柳绿,莺啭蝶舞,老两口子慢悠悠地上了山。流连累坏了,找了块石头坐下,老头儿也坐下。小凉风嗖儿嗖儿的,老头儿要解衣裳,流连打开他的手,歇了一会儿,流连手搭凉棚四下看,老眼昏花看不清。
信王站起来,伸手拉起流连,流连笑呵呵不肯站,平地一声雷,两个人倒下了。远处的侍卫忽拉拉赶过来,什么都来不及了。
流连听见有人急切叫她,悠悠醒转,四周一片雪白,一个圆脸小护士兴奋地拍拍手,“醒了!她醒了!医生~”流连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旁边床上一个陌生的男子目不转睛看着她。
医生跑过来叫流连躺平,拿听诊器给她听了听,又叫小护士给她测了个血压。
“叫什么名字?”
“刘流连。”流连反应过来她又回来了,心中一阵狂喜,名字几十年没人叫过,都生疏了。
“为什么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