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惨白的灯光打在每个人脸上,将那些或焦虑或喜悦的情绪照得无处遁形。程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妇产科住院部的走廊中央,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两家人之间。
妇产科住院部的灯光惨白,照在程老爷子铁青的脸上,他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老路,这就是你们路家的态度?"程老爷子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他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拐杖龙头,指节发白,"我孙女在里面疼得死去活来,你们家的人呢?啊?"
"你们路家就是这么照顾我孙女的?"程老爷子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钝刀,生生割开走廊里凝滞的空气,"从怀孕到生产,整整九个月,你们有谁真正关心过曦曦?"
路老爷子站在对面,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深了。他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走廊尽头,新生儿嘹亮的啼哭声隐约传来,更衬得这一隅的寂静令人窒息。
程老爷子不等对方回答,颤抖的手指指向产房方向:"曦曦在里面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们人在哪?啊?"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引得几个护士频频侧目,"我孙女一个人扛着,你们路家倒好,在外面看你们新添的孙子孙女,程曦在里面下地,忍着痛!"
"老程,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路老爷子向前迈了半步,却被程老爷子凌厉的目光盯在原地。
"考虑不周?"程老爷子冷笑一声,拐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从怀孕到现在八个月,你们家来过几次?程曦吐得吃不下饭的时候,你们在哪?她半夜腿抽筋疼醒的时候,皓辰又在哪?"
程夫人站在丈夫身后,红着眼眶轻轻拉他的袖子:"老爷子,消消气,曦曦刚生完孩子,别..."
"我就是心疼啊!"程老爷子突然哽咽,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刚才看见曦曦那样子..."他说不下去了,抬手抹了把脸。半小时前,他隔着玻璃看到刚被推出产房的程曦,那张总是带着笑的小脸惨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上,下唇有一排清晰的牙印——那是忍痛时自己咬的。
路老爷子蹒跚着上前两步,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搭在程老爷子肩上:"老程,我懂你的心情。曦曦是个好孩子,是我们疏忽了。"
程老爷子肩膀一抖,甩开那只手:"你懂什么?曦曦从小跟着我长大,她第一次走路是我扶的,她上学第一天是我送的,她..."老人的声音哽住了,眼前浮现出那个扎着羊角辫、总是蹦蹦跳跳喊"爷爷"的小丫头。
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两个护士悄悄探头张望,又很快缩了回去。产科的夜晚总是充满戏剧性,但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还是少见。
程老爷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想起来医院时看到的情景——程曦挺着巨大的肚子,一个人扶着墙慢慢挪去洗手间,路皓辰却坐沙发上玩手机。那一刻,他几乎要冲上去给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