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主峰的断壁残垣间,楚墨拄着断裂的长剑半跪在地,咳出的血珠滴在焦黑的岩石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他望着远处天际翻涌的暗紫色云层,那里正传来深渊议会最后的咆哮——经过三个月惨烈拉锯,黑暗军团虽已折损七成,却仍像附骨之疽般啃噬着灵渊的防线。
“气脉之力还能撑住吗?”苏瑶踏着碎冰走来,星纱裙摆上沾着未干的混沌浊气,她指尖拂过楚墨后背的伤口,星辰微光渗入肌理时,楚墨猛地一颤。
“死不了。”楚墨声音沙哑如磨砂,“但议会那帮杂碎在祭献魔神本源,再拖下去,我们连引爆地脉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让苏瑶眉峰紧蹙。三个月前,他们用记忆牢笼困住议会三位枢要,却没能阻止魔神虚影的完全觉醒。如今那道横跨百里的虚影正悬在灵渊上空,每一次呼吸都在撕裂空间,而支撑灵渊结界的三脉能量,已在连日激战中濒临枯竭。
“玄风长老的阵法推演有结果了?”林风从崩塌的了望塔后跃出,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怀里紧抱的青铜鼎却仍泛着微光——那是三件神器中唯一还能勉强运转的地脉鼎。
“推演结果就在鼎里。”苏瑶接过青铜鼎,掌心贴在鼎身的饕餮纹上。鼎内瞬间腾起幽蓝火光,映照出三幅流转的星图:“长老说,要让地脉能量在决战时暴涨三倍,需以三人精血为引,分别叩开灵渊三大祖脉的封印。”
林风盯着星图中最黯淡的那处光点:“北溟冰脉的封印在万年玄冰层下,那里现在全是黑暗军团的死士……”
“我去北溟。”楚墨突然起身,断裂的长剑在他掌心化为一缕青芒,“气脉与冰脉同属阴寒,我能最快找到封印核心。”他看向苏瑶,“你去南荒火脉,星辰之力可镇烈焰。”最后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时,楚墨喉结动了动:“中岳土脉交给你,地脉鼎的共鸣只有你能催动。”
林风刚要应声,远处突然传来山崩般的巨响。三人转头望去,只见魔神虚影的巨手正捏碎最后一段护山大阵,暗紫色的魔气如潮水般漫过第三道防线。
“没时间犹豫了。”苏瑶将青铜鼎塞回林风怀中,星纱突然无风自动,“子时三刻,地脉鼎发光时,就是我们同时破印的信号。”
楚墨点头,转身化作一道青虹掠向北方冰原。林风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攥紧拳头:“小心那些死士的噬魂蛊,我见过它们钻进修士体内……”
“知道。”楚墨的声音已在数里外消散。
北溟冰脉的风雪比记忆中更烈。楚墨落在冰封的海面上时,睫毛瞬间覆上白霜。脚下冰层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他俯身一掌拍在冰面,裂痕中立刻窜出数十道黑影——那些被噬魂蛊寄生的死士,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指甲在冰面划出火星。
“来得正好。”楚墨冷笑一声,气脉之力在体内轰然炸开。他没有拔刀,只是迎着黑影冲去,每一次拳印落下,都有死士被震得骨肉分离,而飞溅的黑血刚触到他的衣襟,就被体表萦绕的青芒烧成灰烬。
但死士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从冰层下无穷无尽地涌出。楚墨在激战中逐渐靠近冰脉核心,却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冰墙——那不是自然形成的冰壁,而是由无数冻结的修士尸身堆砌而成,墙顶站着个黑袍人,正用骨笛吹奏着刺耳的调子。
“楚墨小友,别来无恙。”黑袍人转过脸,兜帽滑落露出半张溃烂的脸,正是从记忆牢笼中挣脱的议会枢要之一,血屠老魔。
楚墨瞳孔骤缩:“你的记忆牢笼……”
“多亏魔神大人赐我噬忆虫啊。”血屠老魔舔了舔嘴角的黑血,“那些被你困住的同僚,现在都成了虫巢呢。”他猛地将骨笛指向楚墨,“不过我更想知道,气脉修士被噬魂蛊钻进丹田,会爆出多少精血?”
冰墙后的死士突然集体嘶吼,皮肤下浮现出蛆虫般的凸起。楚墨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冲向冰壁,右拳凝聚的气脉之力竟在瞬间转为赤金色——那是燃烧精血的征兆。
“蠢货!”血屠老魔狂笑,“你这样只会让蛊虫更兴奋!”
但楚墨的拳头并未落在冰墙上,而是砸向自己的胸口。一口灼热的精血喷在冰面,竟在瞬间融出个丈许深的窟窿。窟窿下传来龙吟般的震颤,楚墨纵身跃入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冰碴:“比起你的蛊虫,我更相信祖脉的脾气。”
与此同时,南荒火脉的岩浆湖畔,苏瑶正凝视着那道横贯天际的火幕墙。幕墙后的火山口中,跳动的地火正逐渐转为死寂的灰黑色——那是被魔气污染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