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地底三百丈，楚墨的血珠正顺着断裂的气脉管道往下滚。每一滴血砸在青黑色的地脉石上，都迸出细碎的血雾，而那些原本沉寂的石纹竟在吸食血气后，泛起妖异的暗红光晕。

“撑住。”苏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刚从记忆牢笼的反噬中挣脱，眉心那道星辰印记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正用星辰之力在楚墨背后结成光网。楚墨的脊椎在硬撼魔神虚影时被震出七道裂痕，气脉之力正顺着伤口疯狂外泄，若不是苏瑶以记忆碎片临时修补了他的经脉，恐怕早已撑不住地脉深处的重压。

地脉核心区的景象比预想中更糟。原本如水晶般剔透的地脉主干，此刻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混沌浊气正从裂缝里丝丝缕缕往外渗，所过之处，连最坚硬的玄铁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三天前神器失鸣引发的三脉逆乱，在这里化作了实质的灾难——地脉灵气不再循着千年不变的轨迹流转，反而像脱缰的野马般冲撞着岩壁，每一次冲撞都让封印裂痕扩大一分。

“找到了。”林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正半跪在一块刻满符文的平台上，指尖拂过那些已经黯淡的凹槽，“是地脉阵眼被污染了。你看这里。”

苏瑶扶着楚墨凑近，只见平台中央的凹槽里积着一滩墨黑色的液体，液体表面浮动着无数扭曲的人脸，细看之下竟与深渊议会那些核心成员的面容隐隐相似。林风用剑鞘挑起一点液体，那液体立刻像活物般缠上鞘身，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是深渊议会的本源魔气。”苏瑶瞳孔微缩，“他们被困在记忆牢笼前，竟提前将魔气注入了地脉阵眼。神器失鸣后，阵眼失去净化能力，魔气便顺着地脉扩散，这才导致灵气逆乱。”

楚墨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混着黑色的丝絮。“必须……逆转地脉流向。”他喘着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把混沌浊气……导入虚空裂隙。”

这话一出，林风猛地抬头：“你疯了？地脉逆转会引发灵渊崩塌的！”

“不逆转……也是死。”楚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能感觉到……气脉与地脉相连的节点……还没完全坏死。若以气脉为引，星辰之力定位虚空坐标，或许能……”

他的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往前栽倒。苏瑶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发现他手腕上的气脉印记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三天前那场死战耗尽了他的本源，此刻强行支撑，已是强弩之末。

“我来引气脉。”林风突然开口，将长剑插在阵眼边缘，“楚墨教过我基础的气脉引导术，虽然不及他精纯，但暂时稳住阵眼足够了。”他解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疤——那是前几日为护苏瑶挡下魔神虚影一击时留下的，此刻伤疤周围的皮肤正泛起不正常的青黑色。

苏瑶正要阻止，却见林风已经开始结印。他的手法生涩却坚定，气脉之力顺着指尖注入阵眼，那些黯淡的符文竟真的亮起微弱的金光。但与此同时，他胸口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嘴角溢出的血丝染红了衣襟。

“星辰之力定位需要时间。”苏瑶不再犹豫，双手在胸前结成星图，眉心的星辰印记陡然亮起，“林风，你撑一炷香，我需要找到最稳定的虚空裂隙坐标。”

星辰之力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在她身后化作一片璀璨的星幕。苏瑶的意识沉入星轨，那些亿万年来恒定不变的星辰此刻却在剧烈晃动，显然是受地脉逆乱的影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混乱的星象中捕捉虚空裂隙的波动——那是一种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特殊频率，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

就在这时，地脉突然剧烈震颤。阵眼凹槽里的黑色液体猛地沸腾起来，化作一条墨色巨蟒扑向林风。林风猝不及防，被巨蟒缠住腰身，那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皮肤钻进经脉，让他的气脉引导术出现了一丝紊乱。

“小心！”苏瑶分心大喊，星幕顿时出现一道缺口，混沌浊气趁机从缺口涌入，擦着她的肩头飞过，带起一串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