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外围的气脉净化装置发出最后一声嗡鸣时，楚墨正用绷带缠着渗血的指尖。第七十三次调试终于成功——那些被混沌气息污染的地脉灵液，此刻正顺着七彩符文槽缓缓流淌，在装置末端凝结成半透明的晶石，既无冥煞的阴寒，也无混沌的狂躁。

“这才是真正的‘化浊为清’。”苏瑶将新培育的圣莲种子撒进晶石堆，嫩芽破土而出的瞬间，整座净化站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这光芒穿透岩壁，在灵渊深处交织成网，与各族领地的气脉灯塔遥相呼应——那是三个月前，林风带着玄族使者走遍万族定下的信号，只要光芒持续七日不灭，便意味着混沌之眼的余波已被彻底压制。

但此刻的同心坛遗址，气氛却远不如净化站那般轻松。

赤鳞族长将龙血果重重拍在石桌上，果皮裂开的汁液溅在玄族使者的玉磬上：“凭什么让妖族子弟去看守净化站？三百年前就是你们玄族监守自盗，才让混沌气息泄露！”他身后的妖族战士齐刷刷按住腰间的骨刃，鳞片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警惕的红光。

玄族使者指尖划过玉磬裂痕，清越的声响突然变得尖锐：“族长怕是忘了，上周是谁偷偷截留了三十斤净化晶石？”她抬手一挥，一道水幕凭空浮现，映出妖族营地的画面——几个年轻妖兵正将晶石敲碎，混进喂给战兽的饲料里。

“你敢监视我族！”赤鳞族长暴怒着拍案而起，石桌应声碎裂。

林风的斩渊剑突然出鞘半寸，剑鸣如龙吟般震慑全场。他看向楚墨，对方正用炭笔在羊皮卷上绘制新的人脉分布图，闻言只是抬了抬下巴：“第十七号净化站的符文阵又崩了，需要玄族的星纹石和妖族的地火髓，少了哪样都修不好。”

羊皮卷上，代表各族领地的光点正以同心坛为中心缓慢旋转，每两个光点之间都连着银色丝线，丝线的明暗代表着合作的紧密程度。此刻，妖族与玄族之间的丝线已黯淡如将熄的烛火，而人族与灵族的丝线却亮得刺眼——这正是三日前李明用灵力罗盘测算出的隐患：“人脉网络的最大裂痕，从来不在地脉里。”

苏瑶突然轻叩腰间的铜铃，圣莲花瓣从她袖中飘落，在石桌上拼出一幅微型地图：“西边的冥煞谷又有异动，净化站的晶石储备只够支撑五日。”她指着地图上最深的阴影处，“那里的混沌气息藏在冥煞层下面，需要妖族的地火髓烧开通道，玄族的星纹石定位核心，少了谁都不行。”

赤鳞族长的怒气卡在喉咙里。他当然知道冥煞谷的威胁——去年冬天，那里溢出的混沌气息让妖族损失了半片猎场。玄族使者也沉默了，星纹石是玄族圣地的根基，贸然动用等同于剜去族中一半灵力，但她袖中传讯符早已发烫，北边的哨所已传来急报：混沌余孽正在聚集。

楚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滴落在羊皮卷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他指着那片血迹：“看，人族的血能让妖族的龙血果更快成熟，玄族的星纹石遇到灵族的圣莲会发出预警，这才是人脉的本意。”他将羊皮卷提起，那些银色丝线竟顺着血迹重新连接，在篝火中泛起微光，“三百年前不是谁的错，是我们忘了，信任就像这丝线，断了可以再接，怕的是连伸手的勇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