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听着门外的动静,一个头两个大。
我这是诡案组的别墅,还是盘丝洞啊?
他疲惫地靠在床头,感觉自己不是荣升钦差,而是当了动物园园长,手下净是些奇珍异兽。
一个满脑子肌肉和美食的暴力保镖,一个看似得道高僧实则是个lsp的腹黑尼姑,再加上我肚子里还住着一个傲娇高冷的帅哥猪……
哦,对了,还有一个即将上门报道的、品味堪忧的富二代管家。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槽点,让他无从下口。
门外的争吵声不大,但穿透力极强,精准地往他耳朵里钻。
“小和尚,我警告你,离我师弟的房间远一点!”这是钟琉璃的声音,中气十足,充满了护食的警惕。
云逍一愣,什么时候琉璃也开窍了,知道抢男人了。
没办法,单纯如琉璃也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折服了,想低调也低调不下去,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黑夜中的萤火虫总是难以忽视的!!
“钟施主此言差矣,”另一个声音柔媚入骨,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贫尼只是觉得钦差大人为国操劳,身心俱疲,想为他诵一段《静心咒》,助他安眠。不像某些人,只知道打打杀杀,吵得大人无法休息。”
“你那也叫《静心咒》?我听着怎么跟青楼招揽客人的小曲儿似的!还有,你离我远点!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刚想对我动手动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钟施主身负【混元一体琉璃身】,乃是佛门无上宝体,贫尼见猎心喜,想与你探讨一下佛法精义,交流一下修行心得,何来动手动脚一说?难道在施主心中,连纯洁的佛法交流,都变得如此污秽不堪吗?”
“我呸!我信你个鬼!你的佛法就是馋我身子!下流!”
“出家人,四大皆空,施主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云逍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探讨佛法?
交流心得?
你俩差点头发都薅到一块儿去了!还佛法交流?你们是想上演全武行,研究一下谁的拳头更符合物理学大道吧!
他深吸一口气,再也躺不住了。
伤势是重,但再不出去整顿一下纪律,他这钦差行辕就要被这两个活宝给拆了。
他掀开被子,披上外衣,强忍着丹田气海里传来的阵阵虚弱感,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走廊上。
钟琉璃一手叉腰,一手拎着她那门板似的巨剑【惊风】,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印痕,正对着面前的辩机怒目而视,像一只护着崽的母老虎。
而佛子辩机,依旧是一身素雅的淡青布裙,一手立于胸前,一手捻着一串白玉念珠,宝相庄严,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在钟琉璃那充满爆发力的身段上滴溜溜地转,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四大皆空”。
听到开门声,两人的“佛法交流”戛然而止,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师弟!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钟琉璃一个箭步冲上来,关切地问道,顺便还用警惕的眼神瞪了辩机一眼。
“阿弥陀佛,”辩机也款款走来,对着云逍行了个佛礼,柔声道,“云大人,看你面色红润,气息沉稳,想来是恢复得不错。贫尼甚感欣慰。”
云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你们两个,精力很旺盛啊?”
“还好。”钟琉璃老实回答。
“为大人分忧,不敢言累。”辩机笑意盈盈。
“我看是闲得慌。”云逍冷哼一声,“大清早的,不研究案情,不操心接下来的行程,在我门口比谁嗓门大?怎么,想竞选咱们诡案组的首席大喇叭吗?”
钟琉璃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捏着衣角,小声嘟囔:“是她先……”
辩机则是一脸无辜:“大人误会了,我与钟施主一见如故,只是在切磋修行感悟。”
“切磋?”云逍的视线扫过地上的剑痕,“用门板巨剑切磋?佛子,你不亮出金色的胸大肌,你的头都不够琉璃切的?”
辩机的笑容僵了一下。
云逍懒得再跟她们废话,直接下达指令:“都别杵着了,去楼下大堂,我有事要宣布。另外,传讯给凌风,让他立刻、马上滚过来!就说钦差大人要召开第一次全体动员大会,谁迟到谁就是藐视皇权,藐视天子,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他不再理会二人,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钟琉璃和辩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今天的云逍,似乎和以前那个懒洋洋的咸鱼,有些不一样了。
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势,虽然还很稚嫩,却已经有了几分上位者的雏形。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
一炷香后,诡案组大堂。
云逍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丹心派人送来的、据说是用百年雪莲花瓣泡的清心茶,慢悠悠地品着。
左手边,钟琉璃正襟危坐,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只是眼神时不时往桌上的点心盘子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右手边,辩机盘膝而坐,姿态优雅,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但云逍能感觉到,这妖尼姑的耳朵竖得比谁都尖。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骚包的锦衣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云逍!我来了!我来了!听说你要开会?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哈哈哈,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错!我刑部天骄凌风,已经饥渴难耐了!”
凌风人未到,声先至,脸上挂着极度亢奋的笑容,仿佛不是来办案,而是来抢功劳的。
云逍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门,五百两黄金。从你的差旅费里扣。”
凌风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哈?什么门?”
云逍用下巴指了指那扇还在晃悠的、门轴都快被踹断了的大门:“钦差行辕的门,你说什么门?还是说,凌公子觉得,踹坏了朝廷命官的府邸大门,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凌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刚刚太兴奋,忘了这是云逍的地盘。
“还有,”云逍放下茶杯,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我让你滚过来,不是让你飞过来,更不是让你踹门过来。作为本钦差的管家,你觉得你刚才的行为,符合一个管家应有的沉稳和低调吗?”
“管,管家?”凌风懵了。
“怎么,你有意见?”云逍挑了挑眉。
“不是……云逍啊,咱们不是兄弟吗?怎么就成管家了?”凌风一脸的委屈。
“办案的时候,没有兄弟,只有身份和职责。”云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钦差,你是管家,她是保镖,”他指了指钟琉璃,“她是丫鬟。”他又指了指辩机。
琉璃一听自己是保镖,立刻挺了挺胸膛,一脸“包在我身上”的骄傲表情。
辩机则是媚眼如丝,对着云逍盈盈一笑:“能为大人端茶递水,是贫尼的福分。”
只有凌风,感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暴击。
凭什么!
凭什么我是管家!还是负责拎包付钱的那种!我堂堂刑部尚书之子,元婴天才,不要面子的吗?
“好了,人到齐了,现在开会。”云逍拍了拍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昨天,我跟咱们丹田里的那位‘老赖房客’进行了一次友好而亲切的交流。”云逍清了清嗓子,“从他那颠三倒四的胡话里,我提炼出了一个关键地名——高老庄。”
“高老庄?”凌风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我听说过!《西游释厄传》里,那不是猪妖的老家吗?守拙兄,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降妖?”
“降你个头的妖。”云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们是去查案,不是去旅游观光。根据我严谨的逻辑推理,这个高老庄,就是解开‘西行之谜’的第一个线头。”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所以,我决定,诡案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前往高老庄,查明真相!此行,由我,钦差大臣云逍,全权负责!”
“好!”凌风又一次兴奋起来,刚才那点当管家的不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我这就去安排!守拙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安排最高规格的钦差仪仗!八抬大轿,金瓜武士,鸣锣开道,旗幡招展!方圆百里,保证让所有人都知道,天子钦差驾到!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不配合我们调查!”
说着,他甚至从储物法宝里掏出了一幅画轴,激动地展开。
画轴上,旌旗如林,甲士威武,一派皇家出行的浩大声势,奢华又高调。
凌风指着画轴,唾沫横飞地介绍着:“你看,这套‘九龙御天’仪仗,是我托我爹的关系,从礼部借调的皇家御用款式,绝对的牌面十足!到时候我们……”
“停。”
云逍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凌风所有的热情。
凌风愣愣地看着他。
云逍缓缓站起身,走到凌风面前,看着他那张写满“快夸我”的脸,幽幽地说道:
“凌风啊。”
“啊?”
“我问你一个问题。”
“云兄请讲!”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这次出门,危险系数还不够高?”
“呃……”
“你是不是觉得,那些藏在暗处几千年的老怪物,眼神都不太好使,需要我们敲锣打鼓地提醒他们,‘嘿,我们来查你们了’?”
“我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人傻,钱多,速来杀我’这八个字,写在脑门上还不够显眼,非要再搞个仪仗队,用高音喇叭循环播放一遍?”
云逍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嘲讽。
凌风的脸,从猪肝色变成了煞白。
“我……我只是想……撑撑场面……”他弱弱地辩解。
“撑场面?”云逍气笑了,“我们是去查一个被历史抹掉的秘密,是去挖一个埋了三千年的深坑!你跟我说撑场面?你这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不够有排面是吧?到时候人家一发神通把我们连人带轿子一起扬了,史书上是不是还要给你记一笔,‘大胤皇朝死得最隆重的钦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噗嗤。”
一旁的辩机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立刻恢复了宝相庄严的模样,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
钟琉璃也歪着头,一脸认真地对凌风说:“凌风哥哥,云师弟说得对,动静太大了,会把好吃的都吓跑的。”
凌风:“……”
他的自尊心,连同那幅精心准备的画轴,一起碎成了渣。
“所以,”云逍做出了最终裁定,“所有仪仗,全部取消。此次行动,我们的总纲领就八个字——低调潜行,微服私访。”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宣布了新的身份安排。
“从今天起,我,是一个来自京城的、挥金如土的、脑子不太好使的富二代。”
“琉璃,”他看向钟琉璃,“你是我的贴身保镖,武力值爆表,但脑子同样不太好使,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钟琉璃用力点头,这个设定她很满意。
“辩机大师,”他看向辩机,“你是我重金聘请的、来自西域的、风情万种的贴身丫鬟,负责端茶递水,捶腿捏肩。”
辩机对着他抛了个媚眼:“奴婢遵命,公子爷~”
最后,云逍的目光落在了石化的凌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