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暮色里最灼目的存在。赤焰般的尾尖扫过青石板,会在苔藓上烙下转瞬即逝的火星。它总倚着老槐树打盹,尾巴却警觉地卷着迟遇航遗落的披风。某次山洪突至,这畜生竟用利爪撕开他浸透的衣襟,露出心口那道陈年箭疤,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比岩浆更滚烫的情绪。
最奇的是那群玉兔。它们从不以人形示人,却总在月圆夜将银辉凝成绒毯铺满石阶。当迟遇航抚过其中一只的脊背,能触到云絮般绵软的虚影——那些被它吞噬的残魂正化作萤火,在毛隙间明明灭灭。有次他醉眼朦胧间,竟见兔群衔着星子在他掌纹里流淌,织就半幅残缺的星图。
竹影婆娑时,迟遇航常枕着白鹿的脊骨假寐。灵兽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际,像极了当年母亲哼唱的安眠曲。他抚摸着鹿角上新结的冰棱,恍惚看见十六岁那年在青铜城阙前,自己也是这样攥着半截断剑,身后跟着九条气息奄奄的龙魂。如今那些呼啸着要撕碎天地的怨灵,竟都化作了掌中温顺的绒毛。
山风掠过林梢时,狐狸的尾巴会扫落满地红枫。迟遇航在纷扬的叶雨里仰头,看见云层深处有龙影盘旋。他知道那些吞吃月华的灵兽永远不会真正臣服,就像他永远洗不净掌心的血腥。但此刻白鹿正用犄角轻触他渗血的虎口,田鼠们排成星轨捧来止血的紫堇,狐狸尾巴卷着酒壶往他唇边送——这满山灵兽啊,原是把他的孤寂都酿成了醉人的春醪。
猪皇和李九则在夜场狂嗨。子夜时分,新天地酒吧街的霓虹像打翻的星河泼在柏油路上。猪皇拎着两罐蓝莓松茸慕斯撞开玻璃门时,李九正倚在卡座天鹅绒沙发里,领口第二颗水晶纽扣在镭射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这两人往鎏金浮雕立柱旁一杵,倒像是《山海经?》里逃出丹炉的饕餮与穷奇,把整片喧嚣搅成沸腾的铜火锅。
“九哥你看那姑娘的锁骨,“猪皇突然压低嗓子,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出残影,“比我在黄浦江捞的沉船银币还凉。“他身后跟着三个穿铆钉皮衣的姑娘,发梢喷着蓝火苗似的定型喷雾,活像刚窜出来的死侍分身。
李九慢条斯理抿了口莫吉托,冰块撞在杯壁发出碎玉般的声响:“当年我在拉斯维加斯见过更凉的。“他忽然起身,西装下摆扫翻了半桌玛格丽特,“知道为什么赌城永远不灭吗?因为每个赌徒都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这话让邻座穿貂的大妈手抖洒了香槟,她脖颈间的翡翠吊坠在混乱中裂成三瓣,像极了劈开的青铜鼎。
舞池突然爆发的电子乐让猪皇瞳孔收缩成两道竖线,他扯开印着“沪上第一杠把子“的皮衣,露出腰间别着的双截棍——棍身刻着歪歪扭扭的“陈胜吴广到此一游“。“九哥,上!“他一个扫堂腿勾住DJ台,两罐蓝莓慕斯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落入卡座里穿洛丽塔裙的少女衣领。少女尖叫着跳起来,蕾丝裙摆绽开的瞬间,仿佛紫金山下的紫罗兰集体起义。
李九望着舞池里扭成麻花的少男少女,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苏州河畔啃生煎包的自己。那时他总把辣油浇在汤汁里,烫得舌尖发麻还要喊“再来一屉“。此刻他抓起话筒吼了句《青藏高原?》,跑调的尾音卡在中央空调出风口,化作一缕忧伤的电子雾。穿貂的大妈默默掏出手机录像,朋友圈文案写着:“中年男人的倔强——KTV都去不起了,来酒吧找存在感。“
凌晨三点零七分,打烊音乐响起时,猪皇正蹲在消防通道啃煎饼果子,酱料顺着塑料袋滴成抽象派泼墨画。李九靠在消防栓上刷直播打赏,突然对着镜头深情朗诵:“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人记得。“弹幕瞬间炸锅,有人刷了满屏的“龙王三太子在线教做人“。
霓虹熄灭后的街道上,两个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猪皇把煎饼掰成两半,“九哥,下回咱去外滩搞行为艺术?“李九咬了口流油的煎饼,“得先问问陈塘关的夜叉,答不答应放我们进龙宫。“远处传来早班洒水车的音乐声,像极了九州学院下课铃的变奏。
玄霄帝君融合了九阳九月之力,云隐真君被打的只剩下半个身体了。
血月当空时,九重天穹裂开赤红罅隙。玄霄帝君立于断崖之上,玄色道袍被罡风撕成褴褛布条,裸露的脊背浮现九轮赤阳图腾。那些燃烧的日轮并非凡火,每一轮都倒映着破碎的星河,赤金色流光顺着脊椎蜿蜒,在足底凝成阴阳双鱼图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云隐真君的断剑插在三百丈外的寒冰渊里,剑身映出主人残缺的躯体——左半身已成白骨森森的支架,右半身缠绕着暗金色锁链。他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结成冰晶,坠地时炸开猩红雾霭:“九阳九阴...你竟敢窃取天道权柄...“
“本就是天道弃子。“玄霄低笑,声若洪钟震落山巅积雪。他并指为剑,指尖跃动的光焰竟是阴阳交缠的螺旋,抬手间九道赤阳自背后冲天而起。那些日轮不是静止的图腾,而是活物般嘶吼着撞向云隐真君,所过之处空间泛起琉璃般的裂纹。
第一轮赤阳撞碎寒冰渊,千年玄冰化作蒸腾白雾。云隐真君暴喝,残躯突然分裂成九道虚影,每道影子都握着不同兵刃——断剑、残戟、甚至半截焦黑的龙骨。这是他燃烧本源催动的“九劫不死身“,每个虚影都在演绎着不同剑意。
“雕虫小技。“玄霄双瞳燃起青金色火焰,左手结出上古禹步。地面突然隆起青铜巨鼎虚影,鼎身铭刻着失传的饕餮纹。第一道虚影的剑锋刚触及鼎耳,整座青铜鼎便化作流光没入他掌心,化作一杆刻满星宿的青铜长戈。
戈锋横扫,第二道虚影的戟尖被绞成铁屑。云隐真君的右臂突然暴涨三丈,暗金色锁链如活蟒绞住戈身。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以残躯为祭品,将本命法器炼成“锁龙索“。锁链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每个文字都在焚烧着他的神魂。
玄霄的瞳孔骤缩。他看见锁链尽头拴着的不是兵器,而是半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裂痕,每道裂缝都迸射着紫电青霜——正是云隐真君被剥离的九阴本源。
“你疯了?!“玄霄的怒吼惊起漫天玄鸟。九轮赤阳同时坠落,在天地间织就金色罗网。但云隐真君的残躯突然化作流火,每一寸血肉都在燃烧,那些被梵文侵蚀的锁链竟顺着赤阳攀援而上。
青铜戈在玄霄手中剧烈震颤,他终于看清锁链末端的真相:那半颗心脏里囚禁着云隐真君的元婴,此刻正被九阴之气侵蚀成墨玉般的晶体。原来所谓“九劫不死身“,不过是把元婴当作饵食喂养邪魔。
“弑神戟!“云隐的嘶吼混着血肉崩解声。燃烧的右臂突然暴涨,暗金色锁链化作百丈戟刃,裹挟着九阴之气劈向赤阳罗网。这是他最后的杀招,以元婴为引,燃烧千年修为凝聚的弑神戟。
玄霄的道袍彻底粉碎。他赤足踏在崩塌的天地间,九轮赤阳在头顶旋转成太极图。当弑神戟的寒光临身的刹那,他伸手握住了戟刃。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金铁交鸣的颤音。玄霄的掌心绽开阴阳双鱼,生生将弑神戟扯成两段。断裂的戟刃化作星屑坠落,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燃起青色火焰——那是被剥离的九阴本源在哀鸣。
云隐真君的残躯终于支撑不住。他望着自己化作飞灰的右臂,突然笑出声。那笑声里没有悲怆,只有解脱:“原来如此...九阳九阴相融,才是真正的...“
话音未落,玄霄的掌心已扣住他最后的元婴。太极图疯狂旋转,将那团墨玉般的晶体绞成齑粉。天地间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九轮赤阳同时黯淡,又在刹那间亮如烈日。
当光芒散去,断崖上只剩玄霄帝君孑然独立。他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鸿沟,沟壑中流淌着凝固的金色血液——那是九阳与九阴交融的代价。远处传来晨钟暮鼓的轰鸣,新的纪元正在血与火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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