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学忠抓起电话要通徐州："德公！韩复榘这是叛国！"听筒里传来李宗仁疲惫的声音："孝侯...军政部刚刚下令，由你兼任第三集团军副总司令。"

雪粒敲打着窗棂，地图上代表日军推进的红色箭头已经越过济南。军医陈思齐匆匆进来包扎于学忠虎口的伤口——那是他捏碎茶杯时割伤的。

"传令兵！"于学忠突然抓起钢盔，"备车去白马山！"李振唐死死拦住车门："总座！韩复榘的警卫团已经戒严了！"

白马山别墅的松林里，雪地反射着惨白的月光。于学忠单刀赴会，腰间只别着那把郭松龄赠他的勃朗宁。韩复榘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身后站着二十名手提花机关的卫兵。

"孝侯啊..."韩复榘吐着烟圈，用烟枪点着鲁南地图，"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明天就到济南城下，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正在青岛登陆..."他突然掀开地毯，露出个黑漆漆的地道口，"我在微山湖备好了船。"

于学忠解下中正剑扔在桌上："向方兄可还记得长城抗战时，你我立过什么誓？"墙上的自鸣钟突然敲响，韩复榘的卫队长悄悄打开了手枪保险。

"轰！"一发炮弹落在别墅外，震得水晶吊灯疯狂摇晃。电话铃刺耳响起，韩复榘抓起听筒后脸色骤变："什么？老蒋把张荩忱（张自忠）的59军调来了？"

于学忠趁机拔出配枪顶住韩复榘太阳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满屋卫兵的冲锋枪齐刷刷上膛。僵持中，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于学忠的卫队营到了。

一月十一日拂晓，济南商埠区响起爆豆般的枪声。于学忠站在大明湖北极阁，望远镜里看到韩复榘的轿车队正驶向泰安方向。城东突然升起三发红色信号弹——那是他与张自忠约定的合击暗号。

"总座！"李振唐举着电文狂奔而来，"军政部急电！韩复榘已被革职查办！"电报纸被寒风撕开一角，露出"立即逮捕"四个朱红大字。

趵突泉方向传来坦克履带的轧轧声，日军膏药旗已经插上邮电大楼。于学忠转身对王静轩说："执行丙号预案，炸毁小清河船闸。"他最后望了一眼千佛山的轮廓，想起去年重阳节韩复榘在此题写的"河山带砺"。

撤退的车队经过白马山时，于学忠看见别墅已成废墟。雪地里躺着具穿貂皮大氅的尸体，几只野狗正在撕咬——那身形像极了三天前送信的女学生。

"加速前进。"于学忠拉下车帘，打开作战地图。铅笔在鲁中山区画了个红圈，那里将成为新的防线。卡车收音机里，南京广播电台正播放着蒋介石的《告全国军民书》："...虽寸土寸地，亦必洒尽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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