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夜枭莺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惊恐、疲惫和……某种他无法形容的、深重担忧的脸。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额角，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地锁着他。

“枭……”一个破碎的气音从他干裂青紫的唇间艰难挤出，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无法言喻的……**安心**？仿佛只要看到这双眼睛，那无边的痛苦和寒冷都变得可以忍受。

夜枭莺看着他终于睁开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死寂，虽然盛满了痛苦和虚弱，却有了焦距！狂喜和后怕如同巨浪般瞬间冲垮了她的堤防，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祁湛冰冷的胸膛上。

“混蛋……你吓死我了……”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都传递过去。

祁湛的意识依旧昏沉，身体如同被拆碎重组般剧痛难忍，本源枯竭的沉重感如同山岳压身。但胸膛上那滚烫的泪水，和紧紧抱着他的、微微颤抖的温暖身体，却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和寒冷。

他极其艰难地、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那只冰冷僵硬的手，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似乎想要触碰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却在半途力竭，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用指尖……**勾住了她湿透的袖口**。

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神狱戒空间内。

灵泉的沸腾早已平息，恢复了乳白氤氲的模样，只是泉水似乎黯淡了一些。

金红的光芒温润地笼罩着泉水中相拥的两人。

一人力竭昏迷，浑身冰冷，气息微弱却平稳。

一人泪流满面，紧抱不放，透支的身体不住颤抖。

远处，生命之树的枝叶轻轻摇曳，洒落柔和的翠绿光点，如同无声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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