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风,吹绿了皇城内外。
往日因战乱而萧条的上京城,此刻却焕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
这份生机,不来自达官贵人的车马喧嚣,而是源自于城中无数个角落里,那些挑灯夜读的寒门士子。
科举。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炸醒了沉寂已久的天下。
林风的政令,如春风化雨,传遍了神威军所控制的每一寸土地。
不问出身,不论门第,唯才是举。
这对于被世家门阀垄断了上升渠道长达百年的寒门读书人而言,无异于天降甘霖。
一时间,无数士子背上简陋的行囊,怀揣着几卷发黄的书册,从乡野,从县城,从州府,跋山涉水,涌向上京。
他们之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生夙愿只为一朝闻道。
有风华正茂的青年,渴望用满腹经纶换一个报效家国的机会。
上京城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
就连一些百姓,也自发地将空余的屋子腾出来,以极低廉的价格租给那些盘缠不足的考生。
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当今圣上是为他们好,圣上要选的人,也一定是好人。
皇宫,武英殿。
楚文宇捧着一叠厚厚的名册,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脸上的褶子都洋溢着喜悦。
“主公,您看!
此次恩科,光是登记在册的考生,便有三千七百余人!
其中,布衣出身者,占了七成以上!
七成啊!这是自大夏立国以来,闻所未闻的盛事!”
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朝堂之上,百官济济,人才鼎盛的景象。
林风含笑点头,目光却投向了一旁,正拿着一块鹿皮,使劲擦拭着一杆银亮长枪的赵猴子。
那杆枪,是林风送给他的爱物,名为“破风”,如今上京承平,许久未曾饮血,赵猴子宝贝得紧。
“猴子,文考在即,你不去贡院那边盯着,在这擦枪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去考个武状元?”林风打趣道。
赵猴子嘿嘿一笑,将长枪擦得锃亮,扛在肩上,一脸的跃跃欲试:
“主公,那些文绉绉的考试有啥好看的?一个个酸儒,提笔能写,提刀就软。
俺还是等着后面的武考,那才叫真格的!
俺已经跟楚大人说好了,到时候俺要当个副考官,好好掂量掂量那帮小子的斤两!”
楚文宇闻言,吹胡子瞪眼:“猴子将军!斯文!斯文!那是为国选材,不是街头打架!”
“有啥区别?能打赢俺的,肯定就能上阵杀敌!”
赵猴子脖子一梗,理直气壮。
殿内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一直静立在林风身侧的赵姝颖,一身女装打扮更显妖娆。
她清冷的眸子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她上前一步,轻声道:“明日便是文考正日,你……真的要亲临考场?”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询问,也带着一丝劝阻。
如今的上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粮食战的惨败,让那些世家元气大伤,却也让他们变成了最危险的困兽。
谁也无法保证,这些输红了眼的赌徒,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林风亲临考场,将自己置于数千陌生人之中,无疑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林风转过身,对上赵姝颖关切的目光,他脸上的笑容未减,眼神却深邃了许多。
“他们不来,我岂不是很失望?”
“你这是在……引蛇出洞?”
赵姝颖冰雪聪明,瞬间便明白了林风的意图。
“蛇,总在暗处才最危险。
与其时时防备它不知何时会咬你一口,不如把它引出来,就摆在明面上,一脚踩死,永绝后患。”
林风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那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他们不懂得珍惜。
他们总以为,这天下,还是他们那几家说了算。
是时候,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楚文宇听得心惊肉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这才明白,主公看似随意的决定背后,竟是早已布下了一个惊天杀局。
这考场,既是为天下寒门而设的龙门。
也是为那些盘踞上京的旧日权贵,准备的坟场!
“可是……主公,这太危险了!”楚文宇急道,“贡院之内,鱼龙混杂,万一……”
“没有万一。”
林风打断了他。
“楚大人,你只需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保证科考的绝对公平。”
“剩下的,交给我。”
他回头,看了一眼赵猴子那杆锃亮的“破风”枪,又看了看赵姝颖腰间那柄蓄势待发的长剑,嘴角微微上扬。
“许久没活动筋骨了。”
“但愿这次来的‘蛇’,能大一些,壮一些,别让我太无趣才好。”
……
翌日,卯时。
天还未亮,贡院门前已是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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